观雨亭,宗门如其名,只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凉亭,没有宗主,没有长老,没有护宗大阵以及其他许许多多一般宗门应该有的事物,只要有哪个体力攀至山顶,随便谁都能坐在观雨亭中,欣赏山外的绝美风景。
曾有文人携醉意遨游此山,避雨于亭,有所感怀,遂挥毫亭中,其中“万壑千林送雨声”一句至今仍存亭内柱上,为不少人观摩写意,观雨亭一名也随着那诗的名目立下,事实上,无论延绵不绝的细雨,汹汹崩空的骤雨,珠跳玉泻的乱雨,自这山顶亭中静心欣赏,都可别有一番风味。
在许多人的眼中,观雨亭只是一座颇受文人墨客喜爱的亭子,事实上,作为修行宗门的观雨亭,才是真正的观雨亭。
而如果没有本门功法流传,观雨亭压根不可能被圣王城承认为一个修行宗门,事实上,这也是观雨亭唯一与修行宗门搭边的地方。
观雨亭没有宗主。
但每隔一段时间,观雨亭旁的石碑都会换一首诗句,石碑则仍是原来那块,那名改换诗句的人,便是观雨亭实质上的掌控者。
若有人驻足那石碑前,自其中看出了几分门道,那人只会是观雨亭的弟子。
这是一个松散而隐秘的修行宗门,“宗主”发号施令,“弟子”领命施行,每年来观雨亭游览的人数不胜数,其中有多少观雨亭的弟子,至今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
如果他们是一个杀手组织或做情报贩卖的生意,这样的隐秘工作确实够格,可问题在于,观雨亭压根没有收钱办过事,甚至没有收钱,就算他们想要收钱,外人也不知道怎么让他们收去,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招到人的,而他们高层的信息,几乎是对修行界公开的,而那些个高山上的住处,也是观雨亭的产业。
雨师雨丹臣,仙阶修为,实力高深。在三大家的情报网中,唯有这位首脑有资格被重点记录。
而之后的一笔,三大家中人也清楚的明明白白。
雨丹臣之妻就是观雨亭的二号人物,二人育有一女,现在荀日照身边充当护卫。
正是风雨二卫中的雨行宫。
江月白并非没有去对观雨亭做过了解,只是他打心里就完全没将这趟出使当作是正事,心思几乎全都放在与同门师侄共同进步之上,眼下被元名起一提,佯装镇定的笑了笑,将手中信纸递出,道:“使团应该还够塞几个人。”
元名起正疑惑间,看了看信纸上的内容,一脸的难以置信:“你真打算将那荀氏圣子带过来?”
“日照兄被乌江司座打出的心障,终归有我一份责任在,若他当真迈不过去,我不能置身事外。”
“大哥,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是个什么身份?”
元名起捂额道:“天神会与三大家从来都不是一回事,我们现在是神国使团,与那三大家就是两个派系,你搞上这么一出,真的会出问题的。”
这并非是杞人忧天,或许在圣王城中,三大家的势力与天神会的势力可以相安无事,可一旦那最根本的冲突爆发,绝对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江月白若真去伸出援手,不说天神会那位老爷子会作何感想,武阳君要擦这个屁股,估计都得忙活很久。
江月白沉默片刻,道:“有什么后果,我会一力承担。”
“你!”
元名起又气又笑,片刻后叹息道:“也罢,你是正使,也是师叔,就这样吧。”
“只是明天兄弟们操练刀阵,你可不许跑了。”
江月白会心一笑,知道这位大师侄已经猜到了一些他师傅的安排,不过换一种可能,或许他原本就知道这回事,不然绝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答应下来。
出圣王城前,武阳君便用轻松的语气告诉他,三大家中袁安两家另算,荀家若要献好,礼随便收,干系随便搭,左右又不是个真正的官身,丢了或许更是件好事,至于其他方面的影响,他来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