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冥雪域难得有无数王族强者活跃之时,鲲溟宫周边依旧一片祥和。
北冥凌的反叛虽是公开,那根手指却竖不到大庭广众之间,至于北冥王族众人去请江月白,更没有放在台面上,可就算这些都已众人皆知,也不会有太多人在意,在意了也不过随口评论两句,只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北冥凌叛逃了?叛逃了就杀了,去杀的反正不是他们。
家主自有安排,哪需要他们多此一举?
至于那江月白,谁啊?
北冥王族的威权数千年没有受过挑衅,王族中人无论支脉本宗,皆习惯了这种自得其乐的高高在上,如今难得出了一个叛徒,他们固然有所愤怒,更多的目光却依旧放到族内,相比于要怎么处理北冥凌,一位北寒尊使留下的空缺谁来顶才更重要。
反正家主圣明!
实际上,北冥王族安逸了太久,早已不是上古时代仙莲定魔域的英雄世家,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只在族中,真正长远观世间的实在太少,而能够看到这一点的族人其实很多,但大部分都选择了随波逐流。
正如现在如火如荼的两派相争。
北冥夕还算清醒。
她一直都想保持这份清醒,尽管她也清楚,自己不是什么纯良之辈。
但现在的她,已然不是昔日可比,论权势,她或许不算什么,可论地位,她已有资格坐在家主下首。
圣冕在头,心莲在身,经历过仪式的洗礼,她的修为境界突飞猛进,轻易突破那层壁垒,如今已然持平兄长北冥昭,虽是先祖恩泽,亦是属于自己的力量。
这就是一步登天。
只是登天之后,相比于惊喜,还是心中的迷茫居多。
一直想要成为大人物,如今真的成了大人物,反而不知如何行事。
而且,她很孤独。
某种程度上说,她与北冥凌是一类人,都会通过一些手段利用他人,而王族之内,未来会有很多人想要利用她,或者被她利用,总而言之,还是为了利益。
当她最亲密的朋友在幽明谷中做出背叛后,她已没有真正的朋友。
如今,雪域之外或许算有一个,也只有他比较坦诚,就算是交易,也交易的堂堂正正。
可目下……
北冥夕望向身前。
那里有着一张轻飘飘的符箓,符箓之上,自有细微神念透出。
当对方以符箓传递神念入耳之时,她便明了了对方的身份——正是那个以一己之力掺和星昭的天星教奇人。
而这道符箓能够瞒过家主的眼睛,穿过北冥雪域,落到她的身前,这份瞒天过海的功力,已可称惊世骇俗。
只是因为对方的话语,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先生此番,到真教人为难。”
北冥夕在心中回复,相信神念传回,符箓另一头的那个人能听得分明。
江月白有难,请相助一二。
这是对方的话语,或者说请求。
对于雪域之外的情况,她当然不会毫无察觉。
仪式进行中的异动,回那一处“家”时众人的古怪神情,以及安心养伤的北冥昭……如今的她有太多手段去寻得这些异象的根源,只是知晓了真相,沉默是唯一的方法。
她初登圣女之位,根基不稳,江月白是她带进雪域的,根据这一条,多的是可以发挥的空间,而公然保护叛徒南逃,简直就是公然打北冥王族的脸,她根本没有掺和的余地。
最关键的是,这是家主亲自下达的命令,任何阻碍这一命令的,都可以被指认为同罪。
“如今木已成舟,先生既能瞒过北域风雪,先前为何不直接将消息传给他,让他自行决断?”
符箓那一头的人似是沉默了一会,回应道:“我只找得到你,而且天机泄露太多,怕折寿。”
北冥夕顿感无语,天星教的教众行走江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