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因为魔气的衰退,那些封锁并控制修行者意志的魔毒再无法发挥其原本的作用,以此为根基形成的提线木偶纷纷挣开控制,在自己的意志与旁人的引导之下,争先恐后的冲向幽明谷的大门,若他们有闲心去看一眼原本平静祥和的幽明村,应当只会发现一片死气沉沉,或许有一个瘫倒在地的老头,无神的瞳孔望着幽明谷中某处,整个眼珠几乎要蹦出眼眶,他长大了嘴,似乎呼唤着什么,但最终,毫无生机的身体还是扑簌簌化作飞灰飘散,再没有在世间留存的任何痕迹。
与同样将灵魂出卖,如今只剩躯壳的北冥虹相比,幽明村的村长毫无疑问是幸运的,至少,他还有那么一份沉压在心底的,任光阴如何变迁,始终没有真正压倒的一份执念。
如果无面继续盘踞幽明谷,随着时间的推移,其心中最后的执念亦只会就此散去,根本无法将其表露,更不会有某个人替他继承,但现在,他已可以将其放下。
挣扎着望向谷中,只是在为那解决一切的英雄致意,不只是敬意,也有歉意。
前尘往事,早已是过往云烟,但经历过的人终究会记得,并将此地的苦难,默默揽在自己肩头,哪怕一群毫无修行天赋的村民,面对突兀闯入,将守护者重创控制的天魔,本就没有什么反抗的力量。
他们被魔气侵蚀掌控实在太久,久到魔气衰退之后,留下的只是一具彻彻底底的干尸,现在,他终于算有面目去见开辟幽明谷,给予他们一片容身之所的那位先贤了。
不只是终于散去执念的幽明村村长,幽明谷中,无论是正在跑路的修行者,还是本就没打算跑的袁人凤,甚至那只得到袁人凤的原谅,只是仍然通人性的表现出一脸愧疚的巨猿,目光都或多或少的落在幽明谷深处。
剑气流尽,黑雾尽散,那扩散开去的滚滚烟尘,已然宣告大战的最后落幕,只是其遮掩的是上古魔将最终的不甘,还是幽明谷内的以断历史,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看法。
……
烟尘的中心,一颗黑色的结晶已经破碎,其内核早已化作最纯粹的魔气爆发绽放,然而在那一道剑光之下,已被荡涤的一干二净。
无面已经没有办法维持人形。
她所自傲的身材美貌,她精心搜集下来的收藏,都在这一剑之下化作齑粉,再不为她所用。
现在的她,只是一坨快要消散的黑色不明生物,踩一脚还要嫌鞋脏。
但她依然不打算接受现实。
因为这现实对于她来说,实在荒谬的没有任何道理。
“这……怎么可能……”
她是蛰伏许久的上古魔将千颜,当年操控无数人族强者自相残杀,能在数名神座的围攻之下搅浑池水,大笑遁去的七大魔将之一,如今蛰伏暗处,以一座仙家山谷为根据,养兵蓄势,只等旧伤尽复,一朝东山再起,然而,只因为将这一次的幽明谷多放进了一个不知底细的变数,她竟会被对方灭杀在此,一切准备,都付诸东流!
那只是一个危及弱冠的年轻人,他的剑亦不是真实存在,只是记忆中那个癫狂的剑修剑路的延伸,可为什么……还是将她斩到了这般地步?
“你败了。”
江月白望着她,上扬的嘴角依然恣意张扬,用最平静最骄傲的语气,将那三个字回敬给了她。
此刻的他,周身已经没有一处完好,相比于北冥夕最后见到的模样还要凄惨许多,若是旁人看到他现在的模样,肯定会认为他已经是个死人。
但事实上,他的状态并不算太差。
他以枯海的决然爆发自身,将自己的血肉剥离不少,但终究没有真正重创自身脏腑。
恰如他以往的战斗风格那般,若可以趋避,则避开一切伤害,如果无法避开,便用最无关紧要的部位,去替代不能轻易受伤的重要部位,而在金身无漏之下,无论是哪个部位,伤势想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