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褚绥宁便有些倦意。
盘中佳肴食之无味,她唤来闻溪去对达瓦告恙,便起身悄悄离席。
褚绥宁能走,秦恪之等人却不能脱身。众人见襄阳公主都已离开,顿时便有些意兴阑珊,有人端着酒杯过来客套互敬,说的不过都是些无聊的场面话。
阿史金珠本就对这样的来往应酬十分不喜,凑到那瓦耳边悄声说了几句,也随之跟了出去。
一出花厅,身上凉意便骤起。
她穿过幽长曲折的回廊,快步上前叫住了褚绥宁,“襄阳公主,还请留步。”
褚绥宁加了件大氅在外,闻言停步回头,“金珠公主?”
“是我。”阿史金珠笑了笑,想要抬手挽住褚绥宁的胳膊,却有觉得这般举动似乎有所唐突,收回动作吐了吐舌头道:“我见你离开了,便想跟你一块出来,那样的应酬当真是无聊死了。”
阿史金珠是个明快的姑娘,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不过输了一场,她便突然对自己信服了起来。
褚绥宁觉得好笑,却并不厌恶她这般突然的亲近,淡淡笑道:“赶路有些累,想回房歇息一会。”
“你们一路过来的确辛苦。”阿史金珠随褚绥宁一道往前走,好奇道:“我听大哥说,你们来时路上遇到了伏击?”
褚绥宁不动声色,也想从她这里探一探口风,便也笑了笑:“不错,幸好并没有什么伤亡。不过当时看苏赫尔的样子,似乎对来人的身份已经有所猜测。”
阿史金珠果然上套,愤愤道:“必然是他们,那群该死的混蛋!”
褚绥宁:“是北二十九部的人?”
“除了他们还会有谁。”阿史金珠怒道:“亏阿大在世时对他们如此倚重,现在他们为了一己私欲,就不惜要毁了整个北代。”
阿史金珠眼神清亮,似乎对北二十九部与南虢有所牵扯的事并不知情。
褚绥宁眸色微暗,轻轻拍了拍阿史金珠的手背作为劝慰。
权利之争向来如此残酷,那些无辜送命的人不过皆是操盘者手底的黑白棋子罢了。
不止在北代,晋国又何尝不是如此。
操纵李元秀下手的背后之人在窃取军饷之时,难道考虑过若岩山一役败,朔城一朝城破,诸多百姓该如何自处,雍州以至于晋国又该如何自处?
不过都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己。
褚绥宁心中沉重,暗自叹了口气。
“你怎么了?”阿史金珠察觉褚绥宁神情低沉,偏头看了看她,“你放心好了,待你们归程那日,大哥会下令让苏赫尔领精兵一路护送的,绝不会再发生之前那样的事了。”
褚绥宁不欲多言,弯唇轻笑道:“那就提前多谢王上的好意。”
“习武的中原女子甚少,还真难得一见像你这般厉害的。”阿史金珠好奇问道,“晋国的公主都会习武吗?”
褚绥宁顿了下,缓缓摇头。
“那你可真厉害。”阿史金珠咬唇笑道,“难怪苏赫尔让我不要得罪你。”
阿史金珠直呼苏赫尔姓名,褚绥宁在初见之时就发觉两人眉眼之间有些肖似,当下失笑:“你与苏赫尔是兄妹,还是姐弟?”
阿史金珠道:“你不知道吗?我同他是双生子,不过他要大我半个时辰而已。”
竟然是龙凤双生。
褚绥宁莞尔,“难怪觉得你与他很是肖似。”
阿史金珠嘟嘴道:“若我高兴就唤他一声哥哥,但他要是惹我不开心了,还要叫我姐姐来赔罪。”
她说起苏赫尔时笑得眉眼弯弯,显然两人关系十分亲近。
褚绥宁顿时想起褚祁云,勾唇道:“我也有一个哥哥。”
阿史金珠缠了褚绥宁一路,到了正院客房见褚绥宁当真是累了,便不舍道:“那你歇息吧,晚膳我会吩咐人送来的。”
她又似想到了什么,对褚绥宁眯眼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