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秦恪之身侧,道:“侍卫已经去查探了,且等结果吧。”
她的声音平静,却又透出几分寒意。
妇人又再次福身,这才千恩万谢地走了。
秦恪之上下打量了褚绥宁几眼确认真的没有受伤,才道:“那先进酒楼等候吧,外面人多噪杂,以免再生事端。”
依照晋律,闹市纵马仗五十,若伤及行人则视伤者轻重程度再行责罚。
敢在闹市纵马之人极少,这马发狂得很是蹊跷,秦恪之心下怀疑,只是按捺住等侍卫查探结果。
襄阳公主才到边城第二日,就有诸多地方官员得了消息,到夜晚又如此罕见地遇见阔街之上发狂得骏马。
秦恪之无法说服自己这一切皆是巧合。
褚绥宁并不只是个身份高贵的公主,她还是朝中掌权的户部重吏。
若她在这里出事,那整个云骑营以至朔城之人,全都难辞其咎。
“本宫真的没有伤到。”褚绥宁察觉到秦恪之的眼神,才突然想起他胸前那道极长的伤,心里一惊,道:“倒是你……方才定然牵动到了伤口?”
秦恪之这一身玄色劲装哪怕真的有血渗出也不能轻易察觉,他闻言反而微微勾起唇角,不甚在意道:“不会有什么大碍,臣早已习惯了。”
旁人看来也许这伤触目惊心,但刀尖马背之上博命的人受伤早已是家常便饭。
想要截杀他的人从不会因为他伤重而心软,于他而言,只要还能撑着一口气动弹,便都算“没什么大不了的伤”。
褚绥宁不疑有他,当真以为无事,便放下心来,“那就好,先进去吧。”
秦恪之拂袖欲走,余光却瞥到与他们擦身而过的一人。
这男子一身普通布衣打扮,身材中等,相貌平平。走路之时一瘸一拐,没杵着拐杖,步子却走不慢。
秦恪之的眼神一沉。
“程歙。”秦恪之转头喝道,“保护公主入内!”
他话音落,人已似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男子见秦恪之追来,咬牙低骂了一声,拖着伤腿便朝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窜去,两人在几次呼吸间就不见了踪影。
应声出现的侍卫程歙在褚绥宁跟前垂首道:“公主,这边请。”
褚绥宁微咬住下唇,她不知秦恪之如何一眼发现那名看上去普通至极的男子有问题,但也明白自己不宜多去添乱,当下应该寻个安全的地方等着秦恪之与侍卫的消息。
她便点点头,转身进了酒楼。
朝堂制衡之道秦恪之或许不如她,但这些行伍之中的道理弯绕她却远远及不上他。
只能平复好情绪,耐心等他回来。
店小二很是机敏,见褚绥宁气质不凡,忙带着笑将她引上二楼雅座。
方才在外没有心思仔细打量,走进才发觉内里别有洞天,一应陈设摆件皆是上品,人流如织,一点不输京城半点。
从楼梯上望下去,大厅正中搭建了个极为精巧的台子,穿了一身短衣长裙的胡姬站在其中,于方寸玉盘之上翩然起舞。
腰肢纤细柔软,腰间金饰环佩,叮当作响。
台下阵阵叫好声此起彼伏。
褚绥宁淡淡道:“倒是个好地方。”
小二笑着提醒她小心台阶,脸上带着笑意,“客官有所不知,在朔城咱们家称第二,就没有哪家酒楼敢称第一!”
褚绥宁斜眉道:“是吗?”
“那是自然。”小二为褚绥宁推开雅间的门,又支起红木窗檐,透过窗檐便可将楼下景致一览无余。
房中燃着淡淡薰香,气味清甜却不刺鼻,倒真如小二所说,连薰香都是别家比不过的好东西。
褚绥宁一撩衣摆坐下,“上一壶你们这最好的茶,再来几样点心小食。”
程歙默默在褚绥宁身后站定。
小二将雪白方巾往肩膀上一搭,喜笑颜开道:“得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