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惜卿不想死,也不想看着这群前来逃难的人活活饿死,可是短时间里,我们又要到哪里去找粮食呢?”
惜卿突然感到十分无力,如果不是了解太仓中近几年的储备粮食数额,那她大概也理所当然的认为,救济流民的粮食,直接向朝廷开口要便是,再麻烦也就是走走流程,让内朝的官员审核一下签个字,又能费多少事呢?
可事实偏偏不是这样,现在的皇帝之所以能够安安稳稳的坐了二十多年的龙椅,并非他手段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他足够安分,甘愿做一个吉祥物,甘愿看着廖镇裕一派的势力慢慢壮大,甘愿看着朝中大臣尸位素餐明哲保身。
虽然这甘愿只是表象,皇帝心中依然有他自己的打算,但仅凭让刚回洛阳的景麟鸣全权负责关中流民问题的这一举动来看,惜卿就知道,皇上压根就不敢直接得罪这些伸手朝他口袋里掏钱的官员。
可他又不愿担上骂名,所以索性将这烫手山芋扔给景麟鸣。
解决好了,便是他用人得当;若是解决不好,那么那些原本就看景麟鸣不顺眼的大臣,自然就寻到了他的把柄,到时候鹬蚌相争,皇上依旧不会是那个输家。
之前惜卿还以为这是个景麟鸣立威的好时机,现在想想,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呢?
今天不过是景麟鸣回洛阳的第三天,对于朝中大臣来说,这是一个会争夺他们手中权力的外来人士,所以天然就会对他产生排斥心理,即使景麟鸣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会费尽心思想出各种手段来对付他。
而且,景麟鸣自己估计也还没来得及彻底将自己手下的部众安顿下来,若是贸然起了什么变动,形势会对他十分不利。
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冒险。
那么自己呢?
平心而论,惜卿并并非舍生取义之人,景麟鸣能够暂时收留下她,她就应该谢天谢地了,没道理还要道德绑架景麟鸣,让他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去挪用官粮。
可是自己真的要任由这些流民们自生自灭吗?
惜卿默默望向前方,十余米外,朝廷派来的士兵正在耀武扬威的呵斥着那些试图向前的流民,有几个士兵脾气很差,甚至对这些前来投奔的流民拳脚相加。
这些站在前面的流民,自然是这数千人里面体力最好那些,饶是这样,拄着棍子、蜷缩在地上、甚至是跪地祈求的人也不在少数。
她想,也许在后面,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有人正在发烧生病,有人已经饥饿到晕厥,甚至很有可能,许多人还没撑到洛阳城外便已丢了性命。
若再拖下去,用不了几天,这中间便会有更多的人无声无息地死去,到时候气温也会升上来,尸体若是来不及处理,瘟疫也会随之而来。
单是这样一想,惜卿就觉得头皮发麻。
不行了!
绝对不能再等了!
“主公,皇上亲封你为卫尉卿与中书令,卫尉负责统率卫士守卫宫禁,中书令负责草拟诏书,位在中书监之下。现在门下省的长官侍中是廖玉熙,尚书省的二号长官尚书仆射是我干爹景麟鸣,您现在完全可以利用中书令一职起草诏书,绕过廖玉熙直接下令大司农开仓放粮,若是您觉得这样还不够稳妥,便可以利用卫尉卿的职权调出禁卫军来。”
惜卿觉得自己简直是一个小天才,既然直接开仓放粮是不合法的,那么多绕几圈,总会合法的。
刚才自己做的只是最坏的打算,情况未必会这么差,如果这次危机能被景麟鸣及时化解,那他就是做了利国利民的的大好事,中书令又是内朝三省中汉人最多的部门,所以在舆论上他很容易便能占上风。
而且不要忘了,根据程霁泽的意思来看,现在是皇帝在求着景麟鸣合作,既然想要合作,那必然要拿出诚意来,所以她猜,如果开仓放粮的请示书从中书省转到尚书省,程霁泽再不同意,但在看到景麟鸣的名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