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霁泽这边倒没过多担忧什么,他那一瞬间的反应也只是下意识的戒备,不过惜卿是自己人,看出什么来也不算要紧。
只不过这事倒是没什么必要直接点明说出来,如今大胤皇权式微,境外几股势力虎视眈眈,朝中也是暗流涌动,皇帝不愿意继续维持这样的局面,只能主动去讨好景麟鸣。
虽然这样的举动落到其他人眼里有损皇威,但是好在现下的朝中多是酒囊饭袋,也没几个会仔细推敲其中的端倪。
说到底在他们眼里,谁先向谁抛出橄榄枝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皇帝跟景麟鸣站在一边。
但也就关心这点了,因为他们中的大多人后台都是廖镇裕,但又不是廖镇裕最推心置腹的那一批。
那一批人都在青州大行台,自己没跟他们正面较量过,所以也不曾见识过他们的手段。
前些日子他有心放松宫内戒备,好让探子将景麟鸣有意久居洛阳的消息传到廖镇裕那边,目的就是为了逼廖镇裕出手,因为只有这样,景麟鸣才会没得选,到时候如果廖镇裕出手没轻没重,骑虎难下的也只有景麟鸣。
反正大胤皇帝的处境已经不能再差了,如果不趁着景麟鸣凯旋归来的势头再拼一把,那么只要廖镇裕不犯浑,再稳个几年,打几场胜仗,大胤改朝换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就像司马氏篡权夺位那样。
其实程霁泽手里还有一张牌,那就是景麟鸣的义父景袤。
景袤七年前自恒州返洛,不过半月便因病身亡。
可是紧接着便是那位常年驻守凉州的栾将军在河西发动叛乱,所以就把景袤逝世一事给盖了过去。
那时洛阳城中人心惶惶,都以为这会是亡国之兆。
可后来叛军首领也只是占据了关陇的部分地带,倒是没有再向洛阳发兵。
这一占就是七年,皇帝无力讨伐他们,只好任由他们割据在此,廖镇裕则是跟没看见一样不干涉。
这也许就是别人对于七年前的记忆。
可景袤是景麟鸣的义父,即使二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景袤确实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接班人来培养。
而且他七年前并不是只身一人回的洛阳,是带着景麟鸣一起回来的。据传是为了向皇帝禀明他作为自己嫡子的身份,来承袭自己身上的侯爵。
可惜一切都发生的过于迅速,也不知是偶然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要知道那个时候,常年不回洛阳的廖镇裕也在洛阳。
不谈谋杀景袤的动机风险等要素,单看景袤死后,显然是他成为了最大的受益者,就知道他在这件事上的嫌疑绝对跑不了。
只是这张牌并不适合打得太早。
而且廖镇裕乖乖的接了他的招,把自己的嫡子廖玉熙给派了过来。
只是廖玉熙身份特殊,程霁泽暂时还摸不透廖镇裕那边是什么想法,他只知道廖镇裕这三年里是真的有意边缘化廖玉熙。
那么眼下派廖玉熙回洛阳,究竟因为紧张朝中局势、派出了一员大将,还是满不在乎、拿他当作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
所以他现在让他关心的并不仅仅是景麟鸣的态度,还有廖玉熙下一步的行动。
起码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廖玉熙还是要比景麟鸣危险的多。
要不然以惜卿那天塌下来都觉得会有人替自己先撑着的性子,怎么会特意来嘱咐自己这些?
虽然他确实对惜卿的朝政敏锐度感到有些意外,但是想想她这也许真的为自己担忧,才会倒豆子般的说出这些平常根本不会说出来的话,程霁泽还是有些感动。
于是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中还带着笑意,却又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对惜卿说道:“你猜的不错,景麟鸣确实还没有表态,不过廖镇裕跟廖玉熙都不会放任他在洛阳一家独大的,而且你放心,他们两股势力绝对不会联起手来对付皇上,所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