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大胤不给官员发工资,也就算是基本上默许了他们的贪腐行为。但这个问题在太祖时期并不算多么严重,也就没有被重视起来。
所以等后来的皇帝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时,整个大胤从中央到地方,官员贪腐的现状可谓是触目惊心。
于是此时的候官,作为直属于皇帝的朝廷编外人员,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查治贪官最有力的武器。
世祖是前期中最重视贪腐问题的一位皇帝,所以候官一派的权势也在此时登至顶峰,更是在数量上达到了千人以上。
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世祖虽有心惩治贪腐官员,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对待自己的亲信宠臣却并不能做到大义灭亲,因而裁撤惩治的官员多为地方官,即使有中央的,那恐怕也是早就看不惯、没这个罪名也迟早也要除了的。
所以这就导致了两个后果,一是中央的腐败问题并没能得到根本的解决;二是各州的地方官的腐败行为也依旧不能杜绝。
中央的问题很好理解,皇帝一碗水端不平,那自然根治不了问题。但是地方的问题,惜卿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
合着这裁撤惩治的方法压根就是治标不治本啊,今天撤一个贪污的下去,明天来的新人未必就不贪污,而且这又是古代,交通运输极不发达,真就是天高皇帝远,中央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精力隔三岔五的一轮一轮派人下去查。
于是,世祖之后的几位皇帝在位期间,随着在位者态度的软化,朝中贪腐势力更是一度反扑,这时皇帝们不仅要防着官员贪腐,甚至还要防着自己派下去督查的候官是否贪腐。
也是在这时,按下葫芦浮起瓢,官员腐败的问题还没解决,候官的弊病就显出来了。
惜卿从一开始看时就发觉出,候官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正规合理的监察机构。
大胤并非只有一套监察机构,御史台、尚书省都承担着一部分监察的责任,再就是司隶校尉这一官职,更是为监督司州京畿地区而设立。
但他们与候官都不同的一点是,那就是他们除了监察之外,也要负责其他的工作,比如御史台要受理部分特殊的诉讼案件;尚书省已逐渐发展为中央最高政令机构;司隶校尉领司州事务,监控京畿要害,京师哗变时,甚至可以充当战时的大本营。
但惜卿看了这么大半天,愣是没发现候官除了向皇帝打小报告外,还干过其它什么正经的事。
其实她的疑惑并非没有道理,皇帝之所以会启用候官,本就是对传统监察机构的不信任,此时的监察官员多由鲜卑贵族担任,皇帝自然不会拿他们当贴心的自家人。
出于这层顾虑,皇帝在一开始选用候官时,更倾向于那些身份低微、喜欢挑毛病、善于搞阴阳两面的小人。
这些选出来的候官自然不负皇帝所望,因其仰仗君主的权威,所以在其监纠百官过程中,常常以刻薄著称,以个人的爱憎、好恶为标准,随心所意地纠举群僚。
由此引发的乱象更是数不胜数。比如陷害、诬告无辜大臣,制造冤案;比如利用手中的权力,掠取经济利益,贪赃枉法……而且在皇帝的授意下,他们更是可以超越权限干政。
更不用说他们的监察多以秘密方式进行,甚至可以纠无实据,也就是用“莫须有”的罪名来告发大臣。
这也就造成了当时京城官场人人自危的恐怖氛围,朝中大臣更是因惧祸而采取明哲保身的政治态度,他们认为自己既然怎么做都是错的,那干脆就直接对政事不闻不问算了。
这样来看,候官对大胤正常统治秩序所造成的消极影响非常之大。
所以在崇尚儒家思想的高祖迁都洛阳、实施汉化改革后,几乎是没怎么犹豫就下令把候官这个部门的职权给削干净了。
但这个部门说到底也有千人之众,有些人甚至可以说是身份不明,即使他们手里没了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