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昏天暗地地赶了几天,正松了口气,梅落便把他们捞了出来,赶向衙门牢狱去。书衡顶着黑青的眼,摸着未清理胡茬的下巴,从牢狱头唠到牢狱尾,最后梅落给了他一剑才安静下来。
“你好意思吗?镇抚使大人。”
赵逸踩着新铺的茅草走了进去。虽然被及时清理过,这间牢房似乎还弥漫着血腥味。其间有一人身披青丝,插一木簪,在小几前微俯,听到身后的动静收回了手,侧身露出一双杏眼来。他起身抖抖衣摆下的茅草,抬头说道:“无碍。”
书衡脸色微变,他上前欲说什么,突然被人一拉挡在身后。梅落给了他一个眼神,笑着说道:“既然这样,倒是好办多了。正巧旧案翻好,再审审新来的一批匪帮,该有结果了。”
“不急。”
“先生,不急结案。”赵逸顺着离神的话接道,“逸有个鄙见,这两日我与莫山翻旧案的时候,发现除了最近几批归案的匪帮,还有几支在晋州游走的小帮。他们犯了点小错,但半年前便期满被放了出来,后藏身在深山中。开始下山采集还能被寻到踪迹,几个月前却找不到了。我托二哥打听了一下,暗道说他们于春末分批潜进京城。他们走得小心,不过客店换得频繁,倒是让二哥看出不对了。我想他们怕是有所动作,倒是给我们个机会了。”
“嗳,二爷真是神通广大……我觉得可行。”书衡寻着了话头,探出头来。
“巧了,那几个探头住过的客店都是二哥名下的。打听消息确实客店街市最好,可惜走错了地方。“
书衡:“……”怕是走哪都是二爷的吧。
赵逸扫过穷得发酸的书衡,向两位大人问道:“先生和父神,意下如何?”
“你们有什么想法就去吧,无需问我们。”梅落抬手扫了书衡的后脑勺,打得他直踉跄,“镇抚使大人还是有头有脸的,有什么需要我们交涉的再说吧。”
“阿尘呢?”
走在前头的离神回头,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又说道:“我回去一趟。”
梅落两步上前揽住了他的肩头,他低了一下,给了个茫然的眼神,“不急,你又不用述职。等启明拉过去再吵一架?哎,你们忙,老人家们要去歇着了。”
两个让姑娘家寤寐思服的老人家相扶持地走出牢门,身后追着句“你要是沾酒就别回来!”
老人家“低声”说:“有个贴心的徒儿总是好的。”
“……你倒是试试。”书衡正要揽过身旁人的胳膊,却抓了满怀空气,他回头看见赵逸又进了牢房,站在小几前。
“要不把公子带回来吧,我真是怕。”他隔着牢门,见赵逸缓缓俯下身来,疑问道,“怎么了?”
赵逸不答。他看见小几的一层落灰被抹开两道,还很干净,应该是离神探察时碰到的。他顺着两道痕迹抹了一下,轻捻了一会儿,才转身对着书衡。
“我在想你家公子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不就是不是鬼干的吗?”
“不是鬼干的,闲到下来陪你溜人?刚才你急什么啊?”赵逸用手背一硌发疼的眉心,半抬起眼说,“‘无碍’说明鬼没在这作妖,或者是耍完清干净走了。”
书衡一敲脑壳,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没有证据,确实不能宣张。一张白纸扔在冥王脸上,砸的却是咱们的脸。”
“嗯哼,不愧是大人……”
“去你的……我们接下来先把些规矩事做了咯……”
只见牢门被猛的一关,重铁沉重的声音往书衡耳里招呼,震得脑袋发蒙。他刚缓过来,便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绑链声,没几下就锁好了。
书衡心道这位爷怎么锁得比他还熟练,便见他勾着嘴角,露出森森狼牙来,立刻停下了调侃的念头。
“不然呢,你家公子神通广大都不敢,我们这些凡人瞎忙活什么……那群新进来的大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