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打情骂俏去别处,在这儿光明正大的是想闪瞎别人的眼吗?”
站在一旁的花灵斜倚在树上,双手夸张地捂住眼睛,嘴里还念叨着“没眼看没眼看”,搞得苏玖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咳咳……那个,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帝渊掩饰般摸摸鼻子,不自在道:“……好。”
一行人奔着右襄州的方向而去,留下一地尸体和湿润的土地。
右襄州仍然是空无一人,几人商量一番,决定先去安堂郡解决了王奇的事情。
官道上,三人各乘一匹马,悠然而行。
“王奇活命的机会,大吗?”
苏玖儿偏头看着帝渊,心里也不知道期待的答案是什么。
一方面,王奇故意用罂粟粉末招揽客人,导致无辜之人染上毒瘾,已是罪大恶极。又在凝香阁杀了朝廷官员,不仅没有悔意,还扮作杜安民坐上了城主之位。这两条罪名加起来,已经够他喝一壶了。
另一方面,她早已将王雪柔当做朋友,王雪柔的才情、聪慧是她所喜欢的。王雪柔看中弟弟,她这一生都在为保护王奇而活,所以即使是用自己的性命换王奇活命她也心甘情愿。王奇若死,王雪柔断然也不会苟活。
苏玖儿红唇紧抿,满脸纠结。
帝渊目光有些闪烁,抓着苏玖儿的缰绳往自己的方向一拽,牵起她的手握在掌心,细细摩挲。
“单是杀朝廷官员这一条,他也非死不可。更何况,即使我保下他,杜云山那只老狐狸倘若得到消息,势必会借机掀起一番风浪。我虽不怕,但目前皇帝年幼,京中只有廖世冠坐镇,我们又不能即刻回京,恐生变故。”
“我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苏玖儿重重地叹了口气,蔫蔫地说道:“我再劝劝王雪柔吧。”
花灵跟在他们身后悠哉悠哉地看景色,对于他们谈论的事情她也不懂,吃喝玩乐才是她的强项。
几天后,三人来到安堂郡,见到了一脸愁容的青柏。
“青柏?你怎么这幅样子?”
青柏突然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嗓音嗡嗡的,“属下有负姑娘重托。”
“发生什么事了?”苏玖儿拽着他的胳膊想要将他扶起来,青柏却纹丝不动,“有事说事,动不动就下跪,谁惯你的毛病?!”
身后的帝渊闻言嘴角不自然地抖动,拳头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命令道:“青柏,起来说事。”
青柏听令站起身,但仍旧不敢看面前的众人,“苏姑娘,主子,王夫人,自尽了。”
“什么?!”苏玖儿大骇,瞳孔猛然张大,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
“王夫人三日前,被发现吞金而亡,并留下一封绝笔信,是写给姑娘的。”
青柏将信递给苏玖儿,苏玖儿却没有立即接过,她只是看着信封上的“苏姑娘亲启”,蓦然落下一滴泪,嘴里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明明是那么一个看得通透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折花、品茶也不在话下,敢爱敢恨,处事干净利落,是让人相处下来就会感到自卑的女子。
她的前半生为了全家人的生计而活,后半生只为她的弟弟而活,到头来,却因为弟弟的爱,将她逼死了。
苏玖儿闭上了眼,任由眼泪汹涌而下。
帝渊不曾见过王雪柔,但从青柏传来的消息中可以看出,这位王夫人的确是个奇人。
只可惜天意弄人,该活下来的,却选择了死亡。
他默默地站在苏玖儿身旁,缓缓伸出一只手,攀上她的肩膀,将人揽入怀中。
按着安堂郡的风俗,尸体要在灵堂停够三日,才可以下葬。
今日已经是第四日了。
远处传来一阵唢呐声,苏玖儿抬眼望去,是出殡的人。
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王奇,一身白衣,头发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