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送去乾清宫。”
“这,陛下才刚登基没有多久,这些事务还不熟悉,”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小声道:“您真的要给陛下送去吗?”
容瑾名义上是辅佐童岁,但实际上是掌权。
像是奏疏这种东西一向都是司礼监的活。
皇帝接触不到的话,就相当于被拦截了眼睛和耳朵,看不见也听不清,又久居深宫,根本就不知道天下的情况。
久而久之,皇帝也相当于废了。
这样容瑾所代表的党羽就可以更好的把持朝政。
而如今容瑾却要把这个权限交还给童岁。
这种东西一旦放出去了,就很难再抓在自己的手里,短时间可能不足为惧,但是童岁毕竟是名义上的皇帝。
“督主,您要三思啊,”掌印太监道:“当初和□□皇帝一起南征北战的大臣们,最后都落得惨淡收场,您虽然和陛下的关系紧密,但时间一长难免生出罅隙——”
容瑾皱起眉头,转身将奏疏重重砸在他的脸上,面色沉郁。
“本督主做事要经过你同意了?”
那名太监自知失言,连忙跪地磕头求饶,“督主您息怒,奴才掌嘴,奴才该死!”
他一个劲的往自己脸上甩巴掌,一下又一下,嘴角都被自己抽得渗血了都不敢停下。
生怕迎来容瑾更残酷的惩处。
其他人也只敢闭着嘴,默默观看这一幕。
“行了,”容瑾道:“再有下次,可就不止是这么轻易就放过你。”
他疲倦地挥挥手。
“都滚,别在我面前碍眼。”
一群人如蒙大赦连忙逃离,偌大的殿内就只剩下容瑾一个人。
“嗤。”
一群没用的东西。
容瑾坐下后看着桌上堆积的奏疏,止不住的疲倦好像是开了个闸口,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这些年他每日每夜都在为了这些东西费尽心思,他要把所有愧对容家的人统统拉进地狱。
为了这个目标,他不敢有半分松懈,一步一步爬到如今的位置。
用了各种名义把这些人都杀了,落得一个残暴的名声,他从来没有任何怨言。
只是当名单上所有人都被他除掉了之后,强烈的厌倦感几乎将容瑾整个人包围,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在一团腐烂的死水中永远无法逃离。
容瑾自然知道把自己手里的权利交出去有多么的愚蠢和危险。
但所有的人和事都是盛极必衰。
他没有可能一直屹立不倒,如果真的有垮台的那么一天。
容瑾希望拿刀不是别人。
“督主。”
冯永昌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将他的思绪拉出来。
容瑾的眼底平静无波,“讲。”
“陛下把您送过去的奏疏都退了回来。”
容瑾的眼睫动了动,微微抬眼,幽暗的眼底落入更多的光线,“为什么?”
冯永昌道:“陛下说,这种事情交给容爱卿就好了,朕很放心。”
容瑾轻笑一声。
虽然他没有见到童岁,但也可以猜到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角落里的那潭死水悄然泛起了点点涟漪。
他起身打开门,“我亲自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