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岁当然知道。
这些特殊位置的茧子绝对不是这两个月的末世可以磨出来的,只有常年握枪的人才会有。
“我和你曾经生活过十几年的世界不一样,我的世界一片漆黑,肮脏丑恶,只要能赚钱,什么任务我都会接,这么多年下来,已经记不清自己手上沾了多少鲜血。”
江华紧紧盯着眼前的童岁。
他以为会从那张时常会惊慌失措的脸上,看到厌恶或者害怕的表情。
但童岁并没有和他想的异样。
童岁站了起来,走近后张开手臂轻轻抱住他,手放在他的后背和后脑勺。
“以后不会了。”
江华心底一震,他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那条窄窄的缝隙变宽了。
无数的光亮带着温热照进了他潮湿,长满青苔的阴暗角落。
童岁低下头,轻轻碰着他的眼皮,“我不会让你待在漆黑里,有我在,我永远会陪着你。”
江华的手往上握住了童岁的后颈,摩挲着那处一截突起的颈椎骨。
“我相信了。”
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扣住童岁的后脑勺。
“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童岁低下头和他接吻,私密的空间里只有他们发出的细微声音,在安静处被无限的放大。
椅子腿在地面划过,发出略微刺耳的声音。
门把被扭动。
床垫深陷下去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拉紧床帘的卧室里浓黑一片,甚至连月光也无法穿透窗帘的阻隔,无边的漆黑包裹着童岁。
他能感受出来,自己现在躺着的是江华的床。
有一股冷质的香味。
不过和偷偷溜进来的感受不同,他现在是光明正大地被这张床的主人抱进来的。
江华的吻紧随其后落了下来。
处于完全私密的环境,童岁却依旧很紧张。
江华身上的体温比他更冷一些。
总会让人联想到一些天生冷血的动物,它们大部分都是危险阴暗的爬行生物。
但江华又不全是。
他身上也有温度很高的一些位置,比如手心,贴上来的时候感觉会被烫化。
童岁皱着眉头,眼睫轻颤。
黑暗剥夺了他一部分的视物能力,却让他在触觉上面更加的灵敏了。
一个绵长的吻结束之后。
童岁深陷在枕头里,呼吸间都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味道。
盘桓在黑漆漆的枝丫上的毒蛇睁开了眼睛,那双瞳孔尖细,沿着枝干往下,吐着蛇信子慢慢逼近自己的猎物。
童岁的腰侧突兀的传来一道冰凉,刺激得他拱起腰,在床上弹了一下。
被江华的手重新摁了回来。
他将一截衣摆抓在手里,递给童岁,“收好。”
童岁乖乖揪着自己的衣角。
他的眼睛待在黑暗里找不到落点,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都会让他格外的留意。
“华队,我想看看你……”
江华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
灯亮了。
床头一盏昏黄的小灯,只能将眼前的场景勉强照亮,阴影的边界却格外的锐利清晰。
江华沉默地俯下身。
他的肩膀线条宽阔有力,像是一座蜿蜒起伏的青山,撑在两侧的手臂隆起细微的线条,青筋盘踞在手臂上。
他道:“吃饱了就应该好好消化。”
……
不知道过了多久。
童岁仰着脖子,看向床头那盏微弱的台灯,光线重叠变幻,和他眼睫上的水珠组成了模糊不清的视野。
“江华,你够了。”
他说话的时候胸膛起伏,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没有什么气势,更像是不清不楚的撒娇。
江华的喉结滚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