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该死的!我早就料到,那个季千叶没那么好对付!”
一只戴满了珠宝戒指的手从人群中横出,层层叠叠堆满了庸俗的贵气,末端染着紫藤色的纤长指甲无比锐利,像紫色的荆棘,要奔着刺穿人的血肉而来。
众女们争先恐后地退让开来,可见那只手与她的主人一样放肆,不过二六年华的少女,梳着随云髻,眼尾眉梢画了显眼的红妆,朱唇轻启,脱口而出的却是恶意满盈的话语。
“呵,你们也是一帮废物!我不过迟来片刻,这么多人居然都盯不住她,反倒还让她发现了,跑了?我看啊,你们这两颗眼睛还不如挖了好!”
一众莺莺燕燕们全都身着锦绣华衣、头戴金饰珠翠,打扮极尽张扬华丽,一看便是富足的世家小姐。
但听到这女子怒骂,竟没有一人敢反驳,全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殊不知这种表现又刺激到了女子心理中极其暴躁的成分。
毫无预兆,红妆如火焰般凭怒意燃烧起,李雯雯自小娇生惯养,一双手养得柔弱无骨,更像极了带刺的藤鞭,直接作势要往她们脸上打。
那些世家小姐们也不是傻子,白白站着让人扇巴掌,也可能是怕了李雯雯这股疯劲,早就吓得面无血色,在她一掌挥来时后退了好几步,让她打了个空。
“算了算了,雯雯。”
惯常在她们之中充当和事佬的女子此刻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在众人畏惧的眼神中,大胆地贴到了李雯雯身边,温声细语解释着。
“当下最重要的,是看季千叶会不会上钩。反正我们都安排好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对吧?”
她的声音不似李雯雯那般尖利刺耳,有种独特的沙哑和厚重,是会让人听了信服的类型。
可若将李雯雯比作一株金花,那她便是金花烂进泥地里的枯枝败叶。
整身衣裙不知道水洗了多少遍、掉了几层色,布料粗糙过时,几乎只比宫内的侍女好上些许。
李小书习惯了对人低眉顺眼,把谦卑刻进了骨子里,从来不敢抬头示人。很难想象她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混进这些只懂胭脂水粉和互相攀比的世家小姐里。
此话一出,李雯雯立刻调转了攻击的对象,毫不掩饰恶毒的嘴脸。
“哈?就你识大体是吧?别忘了,你也只是李家的庶女,不知从哪抱来的下人生的野种,还敢跟我讲道理?你有那个资格吗?”
“还有你们也是一样!要是没有我,你们根本就没资格踏进这宫里!一个个的,不都是家里上不得台面的三小姐四小姐?叫你们一声小姐都是抬举!在这里只有我能发话,明白吗?”
李雯雯的一番话无疑比在她们脸上扇巴掌更疼,她们虽愤愤不平,但心里却明白着,倘若失去了李雯雯这座靠山,也再无人像她那样能给予自己往高处爬的机遇了。
一时的忍耐换一世的荣华富贵,傻子才不干。
所以不管这位大小姐有多跋扈、多么不讲道理,她们也只能默默承受着,装作跟班应有的懦弱模样。
好歹比她身边的庶妹要好。
谁不知道李雯雯手下最衷心的一条狗,便是李家新认来的那个李小书?
成天穿着那种给下人穿的衣服,受李雯雯打骂,瘦的像颗豆芽菜,还情愿贴在她身边,这份不要脸的精神,她们可太佩服了。
“……是,当然了。”
瞧,那李小书就抢着替她们答话了。
好在狂躁的情绪来得快,发泄得也快。李雯雯冲她们发过火之后,算是暂时消了气,没好气地白了她们一眼。
“不跟你们摊牌,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还不快跟我走?只要这次能毁了季千叶的名声,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她们纷纷点头称是,随李雯雯一起走到庭院的一处凉亭间。
李小书不知不觉走在了最后,脚步放缓,再略低着头,让厚重的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