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而令我恐惧的是,若继续懵懂蒙昧下去,将导致她消失在未来。
在这座浸透血泪与哀伤的废宅里,每时每刻都犹如欠缺零件的钟摆,不停看着生机转瞬即逝,且不是头一回了。我竭力压抑住内心的烦闷,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沿着这些脚印搜找,结果只瞧见她留给我的那枚雷鸟,以及残破的机盖。
液晶屏变得黯淡,时间停顿在四点一刻,我得出自己再度昏厥的时间是五十多分钟,至于现在几点已难以获悉。将所有赤红脚印走遍,也未有任何发现,她除了独坐长吁短叹,没有遗留任何物件,此地已不再具有价值,当下我该做的,是去找寻其他的生还者。
当我扶着湿漉漉的破墙继续前行了百来米,头一下子大了。摆在眼前的根本不是普通的地底水渠,而是座迷城。这些下水道般的走径星罗密布,不论宽窄大小全都一样,光是面前的分叉路,就多达八条,若随便乱闯,很容易将被厄困在此。
若是吹吹牛,耍些诡计,我倒是轻松自如;但论说户外求生,我可能比谁都没有经验。一路走来,基本都是别人在决定走向,自己只是随口附和。我在原地停下,稍凝了凝神,招呼四下乱飞的羽蝶聚拢,然后分两只为一组,分别去探八条水渠。
在我的视线里,四周景致呈炭白灰,而且不分远近。这说明此处是一段极其阴暗的地沟,萤火虫般的蛾子很容易被迷途之人撞见。通过天竺菊所留讯息,她们四人分别被关在类似的沟渠里,因此相距应该不会太远,我姑且假设,Alex正处在半径范围的二百米之内。利用虫子做先驱,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倘若附近潜伏着未知的危险,它们也能起到误导对方的作用,空出时间来便于我及时调整对策,或拔腿窜走。
羽蝶放出去约莫五分钟,我计算着它们基本已飞至极限,该慢慢招呼回来。与半妖作比对,人类简直就是低等生物,一切只能听天由命。倘若我仍是雷音瓮女魔,心中自然会出现一张类似玛斯塔巴的图谱,能瞧见所有飞虫的视野,那么测距自然会变得轻松自如。
三分钟后,团团幽绿打各条沟渠深处曼舞回来,定睛去数只有十四只,缺了其中的一组,若它们未遭意外,便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我望着那条幽暗水渠,不由沉思起来。
真正的发现只可能存在于此,但那头究竟会有什么?此刻必须摒弃人类思维,采用半妖逻辑去做出正确判断。不论人还是铁仙女,两者皆已明白附近有活物,人的话会因好奇而追逐飞虫,半妖则会理解成附近有同类,前者无害后者极具威胁。在缺失女魔招牌的妖眼遥视和返金线,想要查明对方底细就唯有设套,将它勾引出来。
虽然构思很飞扬,但实际落实却不容易,而且也无法排除两只小帮凶已遇袭死亡。能吸引羽蝶的不外乎有二,阴湿的黑水以及浓烈的气味。这里本就是四通八达的水渠,对蛾子来说最适应它们生态,那么就剩下单项选择,主子的血气理应比任何外物更具吸引力。
翻遍全身,只找到一面奥德里亚盾,我寻着锐角将手指划开,随后将盾丢在那条沟渠前,自身藏进左侧深处的分叉角落里。为何要这么做?因为目标沟渠的右手不远处是道坚墙,当人或物走来这片空旷领域,会下意识去判断环境,若周遭躲着人,必然藏身在距离短的那一侧。这对我而言,就提供了优渥的时间差,因我本意并非是捕捉对方,可趁它犹豫之际,转身逃之夭夭。这便是赤手空拳下,身为弱女子唯一的求生法则。
将靛青盾摆在醒目位置后,我停在原地等了一分多钟,随后迅速窜进远处沟渠,将身伏地。又一分钟过去,两只羽蝶依旧没有出现,我大气不敢出,双目透过层层垒砖紧盯前方,期盼对方先探出头来。结果双目几乎盯出血,也毫无动静,正待我打算换个角度细观,突感身后传来异响,正有东西在摸我脚踝。我不由毛骨悚然,心头暗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