侩、走卒、暴发户的诸多长相。如果没弄错的话,这些人都是历代的校长,浑身都透著中世纪气味,个个不拿正眼瞧人,我不由朝他们吐吐舌头。
过道的另一头走来位乾瘦的妇女,这个人叫卢奇亚娜,是校长的私人秘书。学校校长室是不让学生乱闯的,她或许是在过道另一头听见我皮鞋声,因此出门看看。
她翻着死鱼眼问我为何会跑来这裡,我将手中口袋朝她晃了晃,说家里人要我亲手交到校长手裡,是给学校买电脑的款子。她听后抱歉地说校长今天不来学校,因为要去罗马出差,或许要等到这週週末才能回来。推开窗子,我看了看底下停车位,果然,那辆有格子花纹的菲亚特没了踪影,替代它的是一地枯黄落叶。
“那麽,我把袋子交给你吧。”我再次将袋子朝她晃晃,卢奇亚娜慌忙摆手拒绝,她是个谨小慎微的中年妇女,什麽事都不愿沾边。这个人的薪资是校内各阶层里最高的,但平素里常骑自行车来上班,既不交往朋友也极少说话,万事循规蹈矩,准时上班准时下班,是个极其无聊的女人。当她听我说袋子里是钱,立马摇头,让我把袋子转交给班级主任保管,说完就快步走开,飞速合上了大门。
我只得从小楼跑去教学楼三楼教员办公室,过道里一大群老师站著,相互抽烟聊天。写字间里是几个体育老师在指挥杂工装修天花板的某处。因为年久失修,屋子常常漏水,另外管道也老化有问题。我在这堆人中找了个遍,就是不见我班教学主任,问周遭的人,皆说不知道。我委实没了办法,跑上跑下来回数次,感到身心疲乏并且厌烦,便将浅绿色口袋直接往老师桌上一放,转身走人。
那天晚间,我照例逃夜,去一个跟我混得烂熟的孩子家裡,再由他家出发找上几个音乐附中女生,沿途给她们买零嘴,一起去市民公墓半夜试胆,同时,坐在他的车裡吃吃豆腐。
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很快撑到周五,我中午就离开学校,老爸打来电话,说週末家里要聚餐,让我早半天回去帮忙整理打扫,以及将家具拿到院裡晒太阳祛除异味。我两个姐姐也一脸不情愿地召回了家,于是,家裡除了老弱七个人一起忙活,累得晚上躺在床上浑身酸痛。第二天傍晚,各地霍家的亲戚、远房、五颜六色的小女孩们,坐在一辆辆车裡,拖著洋泡泡牵著他们爸爸妈妈的手,赶来napo赴会,每年都这样,过去是春秋两次,但爷爷过世后,则变成了一次,用他们的话说别给老人添麻烦。
上百人站得诺大的屋子拥挤不堪,大孩子被命令带著小孩子到街上去,把家裡留给大人们阔谈赌博以及烧烤。我被命令带著我最小的表弟bruno以及几个住在瑞士境内的妹妹在外面待几小时,老妈多给我一些钱,他们要吃什麽就都买给他们吃。我只得将人带去常閒逛的航模店、手办店以及破旧的街机店打电动,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便已是黄昏,我牵著弟妹们小小的手,回到院落裡。大宅内外都张灯结彩,以院中老树为圆心,向院落四周拉扯出十几道彩灯珠,六名酒店雇来的大厨正在空地上忙碌,亲戚们则聚在一块,端著酒樽,或站在角落裡,或靠在门框上,再或者依在三楼几个大阳台的铁杆上,喧闹一片。各地语言交杂,叽叽喳喳都是说话声。
过去,身为小孩,我最喜爱这种聚会,因为一方面可以不要脸地向亲戚们讨点钱花,另一方面可以二十来个小孩一起玩。例如家对面的小花园,过去曾有一次要建个厕所,结果让我们把所有建筑材料都建成了碉堡,躲在裡面打仗,弟妹一起玩是很开心的。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成了大孩子,因此对于这样的聚会兴趣淡薄,一些弟妹还拖著鼻涕,像个洋娃娃一样的缠著你,让人头痛。我完成任务后,就去找我姐姐,然后吃晚饭。
席间,bruno(布鲁诺,1981年出生的最小的表弟)父母在閒谈间突然扯到家裡一笔存款的问题。他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