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整整四个小时，石怀亮的手术才算做完。
外面的天也已经亮了。
石家人不知道打哪儿听说消息跑卫生所来，抓住刚下手术的朱迟迟不放，“咋回事？啊，到底咋回事，我家孙子好好的怎么腿坏了？”
对于这个事，朱迟迟和季刑都商量好了，不往外透露。
因此只能是一问三不知。
就算此刻石怀亮醒来，他也不可能告诉大家自己跟踪了朱迟迟，密谋杀害朱迟迟，最后人没杀成自己弄了一身伤回来吧？
“大娘，我只负责治疗，具体什么情况我不清楚。”朱迟迟摆烂道。
石老太脸型方长，因为瘦而显得颧骨很高，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当初她儿子没了，也是她哭天抢地到公社去闹，这才把朱家的新房抢了去。
这会儿在朱迟迟面前，她还摆那副倚老卖老的架势，好像石家不管发生什么倒霉事儿，只要一沾上朱家，都是朱家的责任一般。
“我不管，朱灾星，肯定是你对我孙子公报私仇了！他昨儿上山了，我晓得，走之前跟我说去挖笋，到了深夜都没回家。”
说着一屁股就坐在了卫生所大门前，哭着捶地，
“呜呜，我可怜的大孙子啊，小时候身
体不好，爹也死了，留下几个孤儿寡母的。我们一家子都盼着他成人，有了出息好撑起这个家啊，杀千刀的小娘皮，别人不祸害，就来祸害我大孙子，你还有没有人性了啊……”
石老太跟唱戏似的，左手拉着儿媳妇，右手抱着小孙女，声声如诉，字字如泣，哭得好不悲怆。
然而，迎接她的，不是同情怜悯，而是一盆刚从井里打出来的凉水！
“哗啦”一下，兜头兜脸给石老太给浇了个透心凉。
始作俑者季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喊，继续喊，你每喊一声，我就给你浇一盆水，看到底是你的嗓子抗造呢，还是我的冷水效果好。”
围观众人，“……”
惹不起惹不起。
朱迟迟嘴角抽抽，顾不上理会撒泼的石老太，忙洗了手换了一件干净的白大褂。
手术时间太长，又耗神，她现在只想休息。
季刑陪着朱迟迟做了全场手术，知道她累，所以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这里交给我，你去睡一觉。”
“你一个人，行吗？”朱迟迟侧脸看了眼石老太那边。
季刑挑眉，“就她？”
朱迟迟好笑转身时，季刑咬着牙，“朱迟迟，警告你，不要随便问一个男
人行不行。”
朱迟迟，“？”
但她真的太累了，没力气深究，找了个卫生所没人的角落开始打盹。
反正外面有季刑呢。
而大佬也果然不负所望，仅仅三盆水，就彻底让石老太歇菜了。
连康叔被请来调停都没让季刑住手，他原话是，“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就可以不讲道理？人朱大夫熬了一整个通宵给她孙子做手术，一句感谢话没不说，上来就怼着人家脑门骂？你们愿意给她这个脸，我季刑不给！反正在你们眼里，我季刑就是个心狠手辣、野性难驯的人不是吗？有力气朝我骂呗，我心大不在乎。”
众人，“……”
除了这个符号，其他都不能表达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
复杂。
服气。
康叔看一眼落汤鸡似的石老太，面色为难，“季小子啊，你总要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面对康叔，季刑就比较客气一点了。
放缓了语气，把在山里捡到石怀亮的情况讲了，脸不红心不跳的编故事，“依我看，肯定是他挖笋的时候不小心摔下山坡，又被尖锐的竹子戳了腿，这才变成现在这样的。”
“那……是你送他到卫生所的吗？”
“对
啊，不然呢？早知道是这样，我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