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格雷森对面的沙发上，面容平静：“我以为你已经不打算见我了。”
他的表现就像是他们半年前没有因为杰森的存在而大吵一架，他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任何裂缝。
但迪克知道那只是他的表象。
毕竟就算他在手机上拉黑了他的养父，布鲁斯也有的是办法直接联络到他，就好像他在自己的养子身上放信号追踪器并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样。
就算他表现出那一点惊讶，迪克也非常清楚，他其实早就知道他今天会来，不管是通过监控器、又或者其他什么方式。
已经离家出走很久的迪克抿了抿嘴，不打算跟他就着这件事再吵一次无意义的架，语气僵硬道：“我听阿福说了。”
布鲁斯面色不变，反问道：“说了什么？”
“我有了一个……妹妹？”大概是这个称呼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新奇，迪克的气息稍微松懈了一点，语气也温和了起来。
布鲁斯看了他一眼，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我猜你会想见见她？”
虽然知道阿尔弗雷德不会骗他，但从布鲁斯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迪克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天啊，所以是真的？我是指，她是你的亲生孩子？”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自从杰森接着他之后被收养，他确实在潜意识里有了一个奇妙的想法，比如布鲁斯大概永远都不会有自己血缘的孩子，而是不断地收.养.孩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用“不断”这个副词。
但总之，迪克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妹妹非常好奇。
布鲁斯站起身带他去伊妮德的房间：“对，伊妮德现在已经五个月大了，但在她三岁之前，我不会向外界宣布这个消息。”
迪克：“伊妮德？这是她的名字吗？”他皱了皱眉，“三岁之前……你是怕……”
布鲁斯挑了挑眉：“阿福没有告诉你？伊妮德·韦恩，她的名字。”后面的话他没有接下去，显然是默认了迪克的说法。
韦恩的亲生女儿，这个头衔会把全哥谭的闪光灯和视线都汇聚到那个孩子身上，让她成为所有人、甚至非人的焦点。
他们甚至都能现场想出来那些报纸的标题：“震惊，韦恩家族的小公主诞生了”、“伊妮德·韦恩，名副其实的哥谭之女”、“布鲁西甜心的小甜心”等等千奇百怪的东西。
但这些都不重要，毕竟以韦恩家在哥谭的影响力和权势，那些仅仅只有一副尖牙利嘴的趋炎附势者从不敢轻易造次，反而会用尽全身力气对她进行永无止境的赞美与吹捧。
真正重要的，是哥谭阴影下从不停歇的黑暗。
——是阿卡姆精神病院的那群疯子们。
只要想到小丑为了打击蝙蝠侠，甚至可能会对那个仅仅五个月的孩子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迪克就不寒而栗，咬紧了牙关。
因为大半个哥谭都知道，布鲁斯·韦恩是蝙蝠侠最大的赞助者。
仿佛是察觉到迪克的变化，布鲁斯把手按在门把上，低声道：“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保护好她——尽我所能。”
“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了。
沉重的声音被这个开门声轻轻撞散，除了迪克，没有人听见。
迪克望向显然是被精心装扮过的房间，同样低声自嘲道：“就算是前罗宾，除了站在蝙蝠侠这边，又能怎么样呢？”
一直平静无波的深蓝色双眼终于有了少许波动，面部线条凌厉方正的男人略微侧首，神色微微柔和了一些：“不，你已经做出了你自己的选择，迪克。”
离开是你的选择，成为警察是你的选择——决定保护伊妮德，也是你的选择。
已经成为可靠的成年人的迪克目光奇异地看了布鲁斯一眼，却不再说什么，只径自地向房间里走去。
可罗宾的选择都与蝙蝠侠有关，从无例外。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