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付疏所料,在她离开付家的第二天,就有人看见史书衍跟在何仲霄身后晃,只不过何仲霄没搭理他罢了。
何仲霄门第清贵,乃信平侯何家的旁支,慕名来鲲鹏书院求学,在一众学子当中也是出类拔萃。
他最敬重的先生就是付霖。
梦中若非史刻恒隐瞒了付霖之死的真相,付疏又以师恩威逼利诱,何仲霄是绝不会妥协的。
然而一旦认定主公,他便用尽毕生所学来辅佐史刻恒上位,尽管史刻恒沉迷女色学问浅薄,他都无怨无悔。
奈何最终被辜负曝尸荒郊,死后连个敛尸的人都没有。
那时何仲霄之所以会成为史刻恒的谋士,是借助了很多方面的力量,付疏史刻恒甚至包括死去的付霖,如今史书衍单枪匹马地上前劝说,当然不会有任何效果。
相反,何仲霄对他厌恶之极,连带着对鹤阳军的印象也非常不好。
这时候史书衍才想起他失联多日的母亲和妹妹,以及被他气得心灰意冷的外公。
带着史刻恒为他随意准备的山珍特产,史书衍近月来第一次登门拜访,敲响了付家的大门。
彼时付疏和铃儿恰巧在父亲这吃饭,听到大门响声,她垂了垂眸,眼中暗光闪过。
按下想要起身的付霖,付疏前去开门,就看见变得油滑世故的史书衍正站在门外,拎着两兜子破烂玩意。
“有事?”她冷漠地问。
史书衍对上她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嗫嚅着说:“爹叫我来接你们回去。”
付疏嗤笑:“回哪去?”
史书衍神色愣怔,随即反应过来,如今他和史刻恒都住在副将准备的将军府里,已经很久没回史家了。
据他所知,史刻恒也从未跟付疏报备过一切行事,不仅没想过要接她们去府上,就连起兵自封为王的事也压根没告诉付疏。
之所以不告诉的理由史书衍大概知道,是因为高长舒也住在府上,并且和父亲愈发亲近。史刻恒不想让付疏和史书铃打扰,是以选择逃避。
若非有用得着付疏的地方,想必他巴不得付疏一辈子都不去找他。
想到史刻恒如今跟高长舒你侬我侬,而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却还在史家那破败的院子里跟女儿相依为命,史书衍更心虚了。
他张张嘴,半天才想好措辞:“您也应当知道了,父亲如今贵为将军,自立门户事务繁杂,昨日才修好将军府,着儿子来迎接母亲和外公回府。”
“史刻恒他人都没来,说这话你自己信吗?”付疏轻飘飘地扫了他手里一眼:“他堂堂将军大人穷成这样了,连破烂都拿出来送人?那我看这将军不当也罢,做铁匠时至少还能送得起像样的礼物。”
“这……”史书衍脸涨得通红,不知该作何解释。
偏偏付疏一点台阶都不给他,轻蔑地笑了一声:“可我怎么听说,史将军为美人一掷千金,定了汇香坊最金贵的头面呢?这美人……想来就是高姑娘吧?”
史书衍满脸吃惊地看向她,似乎没想到母亲会如此犀利地指出父亲不忠的事实。
无论前世今生,他印象中的付疏都是软弱顺从的,从不曾说过父亲一句不是,更不曾忤逆父亲任何吩咐,若非如此,史刻恒也不会人都不来随便拿两袋山珍就想哄她帮忙。
他还想说什么,却见付霖从里面走出来,黑沉着脸,想必是将两人刚才的对话听了个整。
付霖失望地看向他,放出一句“付家不与畜牲为伍”就狠狠将门关上,没有一丝留恋。
回过头,小华在不远处看着母亲和外公,不解又难过地问:“外公,为什么不让哥哥进来?”
付霖摸着她的头说:“你母亲不日将与父亲和离,铃儿是想跟着父亲还是跟着母亲?”
史书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付疏,这次没再犹豫:“铃儿想跟着娘亲!”
她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