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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可惜(1 / 3)

日落西山,暮色渐浓。夜色将熔金般的晚霞驱逐开来,昏暗天幕之上,隐隐可见心宿西落。

七月流火。

桓玉瞧着不远处仍旧未关的长安城西城门,终于放缓速度松了口气:“总算在宵禁前赶回来了。”

许是为了赶路方便,她乌黑的长发并未梳成发髻,只编成了一条长辫垂在肩侧,衬得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更加莹润。那白不是久居深闺不出养出的嫩白,也不是病弱无力的苍白,更像是经山水雕琢出的玉,平白生出一股清冷来。再加上眉似远山眼如秋水,更让人觉得钟灵山水若化身成神,便是这般模样了。

只是鼻梁一侧生出的一颗小红痣,为这清冷如玉的人点上了烟火气。

她身侧的丫头阿婵生了张讨喜又清秀的圆脸,心疼地摸了摸身下的骏马,对着桓玉比划道:“它们都快跑不动了。”

桓玉笑了笑:“回府后托王伯照料,让它们好好养一养。”

言谈间便已经到了西城门跟前,桓玉同阿婵都翻身下马,将文书与府中腰牌交于守城官兵查看。官兵心中嘟哝着“这般好看的小娘子怎的穿了一身不像样的胡服”接过文书,定睛瞧清楚后忙正色行了个礼,“原来是左仆射桓相公家的娘子。”

其余的官兵闻言,面色也是一肃,目光悄悄投了过来。

左仆射桓谨,总领省事,位居首相,可谓是朝廷之上的一个传奇。明明出身寒门,还是商户俞家的入赘女婿,却凭着格外出众的才学得到了太傅赏识并因此入仕,在今上继位后更是一步步走到了首相之位,人生比话本里写的还要跌宕起伏。

而他的一双儿女也格外出众。前者是因为父亲入仕后仍旧随母姓俞,且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成了长安首屈一指的巨贾;后者——也就是面前的桓玉,则是因为生在中元节夜里略显诡谲,并时常跟随太傅游历讲学而闻名。

桓玉顶着官兵们或唏嘘或艳羡的目光不动声色上马入城,直到听到城门关闭的巨响才松了松绷紧的脊背。

街上的商贩大都已经开始收摊了,桓玉扫过几个商贩摊子上的河灯扎彩,颇有些心虚。明日便是中元节,也是她的十七岁生辰。几个月前离京时明明答应阿爹阿娘定在七月初回来,却硬生生拖到了现在,估计少不了一顿骂。

不过也并无大碍,服个软就过去了。

街上人愈发少了,桓玉和阿婵到底是回家心切,很快便穿过西市抵达了太平街。这是离皇城最近的一条街,桓家御赐的宅子就在此处。

桓府门口挂的灯笼已经亮起,却依旧有小厮守着,估摸着是阿爹阿娘怕她回来晚了特意吩咐的。借着昏黄的光,小厮看清了来人的面容,登时进府欢天喜地大喊道:“——娘子回来了!”

因为夫人心情不快而沉寂了好几日的桓府终于沸腾起来。

“小没良心的,你还知道回来!”俞瑛恶狠狠地在桓玉额头上点了几点,“我还以为你连家门朝哪儿都忘了呢!”

她不到四十岁,保养得甚好,更因一直是家中话事人多了几分别家夫人没有的泼辣傲气。俞翊站在一旁瞧着阿娘呵斥妹妹,忍不住笑出了声。

俞瑛转头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还不快去吩咐厨房备饭!”

“方才便吩咐下去了。”俞翊懒洋洋地用扇子敲了敲掌心,“我还吩咐了妹妹房里的侍女去备热水呢,是不是很周到?”

桓玉闻言心中一动,蹙眉可怜道:“西蕃地势高寒,水都烧不开,我连热乎饭都没吃上几顿。”

俞瑛并不是无知妇人,知晓女儿这话是夸张之语,可还是忍不住丢了脾气软了心肠:“……我就说让你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好了,快去沐浴。”

桓玉应了,还不忘问一句:“阿爹呢?”

“在书房同客人议事呢。”俞瑛闻言又有些不快,“明明中元前后三日都应休沐,他却仍旧忙成这样,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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