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渐止,杜明媚站起身,蹲身行福礼,缓慢向后退。
千柳手捧披风走上前,将披风披好,喜上眉梢,声音压低却仍旧透出欢欣,“小姐,你跳得真好,天上仙女也不过如此了!”
杜明媚扬唇浅笑,紧了紧披风。
今日酣畅淋漓,千姝宴的魁首只会是她。
千柳扶着她往回走,杜明媚走在长桥上时,甚至不忘低下头,状似不经意般,垂眸寻找之前那场混乱的罪魁祸首——她遗失的珍珠。
她之前一时心急,身上只有装碎银的荷包,来不及多想,她便扯下包上珍珠。
看了几息,始终没有找到那颗珍珠。
杜明媚无声轻叹,后悔不迭,早知便用碎银子了,那颗珍珠可比碎银值钱,如今家中家底不丰,她却如此挥霍,不好不好。
杜明媚有千柳扶着,便暗自出神,一边往前走,一边思索如何增加家中收入。
爹爹杜衡乃正六品通判,全年俸禄仅够平日吃穿支用。
但杜明媚的祖父母乃京中名门杜氏一族的旁支,祖父母离世后,家中所有均传于独子杜衡。
他们虽是杜氏旁支,比不上嫡支家财丰厚,但也略有薄产,在京中有两间铺子,地段有好有坏。
娘亲江芷佩出嫁之时,陪嫁单子中也有一间铺子。
夫妻二人当时不知几时才会回京,便商量着将其中一间地段不太好的铺子卖了。
京中房屋寸土寸金,虽然地段不算非常好,但仍然卖了个高价。
宅子是祖上传下的,轻易动不得,且日后若是回京,也有片瓦遮风。
杜衡带着妻儿到虔州,买下院子安顿下来后,用剩下银两在虔州热闹集市买下两间铺子。
两间铺子相邻,一间卖布料一间卖脂粉,奈何杜衡与江芷佩在经商之道上,皆不精通。两间铺子坐落在闹市街头,每月盈利也只够江芷佩平日人情往来,赚不了大钱。
杜明媚上一世偶尔陪着娘亲去铺子盘点账本,沉思片刻,终于想起那两间铺子的位置,打算明日得空便去那边看看。
正想着,千柳突然停下脚步,扯了扯她的衣袖。
杜明媚偏头,“何事?”
千柳伸出食指,不动声色地指向一边。
杜明媚沿着她的指尖看去,不远处杨柳枝下,郭如瑶身穿舞衣,不知站了多久。
既然碰上了,当做没看见似乎不太妥当。
杜明媚走上前,蹲身行礼,“三姑娘。”
郭如瑶眸光狠厉,连连冷笑,咬牙切齿,声音似从齿缝中挤出一般。
“杜明媚,我倒小瞧了你。平日藏拙可累坏你了吧,就等着今日这般好时机?”
杜明媚不欲与她争辩,垂眸颔首,端的一副木头桩子模样。
郭如瑶冷言冷语,明嘲暗讽说了一大通,却见杜明媚没有丝毫反应,那股子气顿时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涨得满脸通红。
郭如瑶抚着胸口,放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随即摔袖离去。
杜明媚偏头看向湖中小台,回身对着千柳道:“到底是知府千金,待遇就是不一般。压轴出场也就罢了,在此耽搁许久,还没有人催她上台。”
千柳以袖掩面,捂唇才没有大笑出声。
杜明媚回到阁楼下,宋暖小跑着走到她的面前。
“姐姐,姐姐!”宋暖一个踮脚,跳起身来,整个人扑到杜明媚身上,双颊泛粉,激动地蹦蹦跳跳,音如黄鹂,“姐姐跳得真好!”
杜明媚被她扑个正着,往后退了半步才险险稳住身子,拍拍她的头,嘴角含笑,“唔,我也觉得我跳得不错。”
“可莫要再夸她了,若她身后有尾巴,眼下必然翘上了天。”
江芷佩缓步走上前,虽说着这般话语,眉梢眼角却都透着喜气,显然也很开心。
秦菀微微睁大双眼,作出极夸张的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