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手!不然连着你一起掉下去!”悬崖边上,素色衣裙的少女整个人挂在半空中,只有右手手腕被死死地抓着。
少年的大半个身子已经露出岩壁,他很努力地想要将她的左手也抓住,“你试试抓住我的左手!”
少女听话,借着他们连接的右手使劲,甩出左手,尝试抓住少年的另一只手。这一举动换来少年闷哼一声,然后,鲜血顺着少年的右臂流了下来。
他刚刚扑出来抓住她的时候,右上臂硬生生地蹭过岩壁锋利的石头尖儿,划破了。现在被少女借力,这划出的血口子也再次被牵扯到,开始突突地往外冒血。
少年只顾着她的左手,这一记钝痛也并不是白受的,好歹他抓稳了她。
看着他的血,顺着手臂流下来,流到了她的手上,少女早就红了的眼睛显得更加慌张,“你伤得重不重!你听我的放了我!否则我们两尸两命!”
少年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悲伤,语气里像是更着一口气,低低的姿态,带着点儿哀求,“你别死,无论如何你别死!”
少女的双眸随着他说的话,渐渐氤氲了水气,“我不想死的,可我要死了。”
他明显感觉到她正在一点点往下坠,右手掌心沾了血,抓不紧,本来也撑不了多久,少年急得大喊,“你死了,我怎么办!你别死,你别死!”
她却不理他,她望着天,眼角滑落一滴眼泪,晶莹剔透。
“刹那芳华……莫若相忘于江湖……”
少女的素色衣裙随着悬崖边的侧风,飘扬了起来,那风声呼呼地,淹没了她的眉眼盈盈,淹没了她与他最后的一丝关联。
她跌了下去,转眼之间,似乎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少年呆呆地迟疑了一下,他只听着风里有他撕心裂肺的哭喊。
“吟儿!”
江希遥猛地坐起来,满头渗着细汗。
他看着眼前不再是峭壁悬崖,而是自己的卧房床榻,呼吸吐纳了几次,缓过劲来。侧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依旧黑沉沉的,这一顿撕心裂肺,他怕是今夜又要无眠了。
江希遥出了房门,来到后园。想了想,又折回去酒窖里提了一坛酒。
他动作很轻,拿了酒却没拿酒盏,来到了后园的一块石碑前席地而坐。
江希遥掀了酒封,一阵桃香扑面而来,这酒名叫「醉桃香」,清浅通透,琥珀之色,历久弥香,口感接近果酒,却清冽又后劲十足。江家大公子定亲的时候,江希遥表示祝贺,曾经送了十坛出去,自此这全天下的酒谱儿上,带名带姓的,有了「醉桃香」的一席之地。每年他都会与关叔亲自摘了园子里的桃花和桃子酿制,酿多少坛全看收成。
江希遥就着坛口,慢慢悠悠地喝,目光不离石碑,像是能把石碑上的字看出花儿来。他想着刚刚梦里,她那清扬婉兮的眉眼,依旧清晰,“每次入梦都要死上一回,什么时候能再见你一笑……”
“公子,”素玉沿着连廊走来,手里拿着薄衫站在江希遥身边,“春夜寒冷,还是披上一件外衫吧。”
江希遥没应声,继续喝酒。
素玉见公子没有拒绝,就赶紧给他披上了外衫,默默退到一边,远距离陪着公子喝酒。
他是公子的侍卫,也是公子的小厮、随从,在公子身边已经七年。
“素玉,你过来陪我说会儿话,”江希遥拍了拍身边的空地,顿了顿,他又说,“不过咱们得小点声儿,别等下把关叔也给吵醒了。”
素玉听话地在他身边靠后的地方坐下,“听公子的。”
“素玉,你跟着我多久了?”
“快七年了。”
“七年,”江希遥笑着又喝了一口酒,朝着石碑说道,“吟儿,你已经走了七年了。”
素玉不说话,心里心疼。
那年素玉十一岁,见过姑娘,也记得她的笑貌。只是那浑浑噩噩的一个月,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