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盛找了干净的水来,要服侍云昭吃药,云昭摆摆手,数了数手里的药丸,岑留给的药还算充足,过了河以后他们还有一半的路程,算算日子,应该还够,云昭捏着那救命的小药丸,看路霓鸢也捧起她的碗喝药,不由得心里叹息……这路途可太艰难了,四个人里就有两个还在吃药,一行人全是老弱病残。
“几位!”傍晚时来取锅的渔民知道他们准备渡河,好心提醒,“半个时辰以后渡口那里大船就要开船了,可是我看现在天色变得有点不大好了,要不你们歇一天脚,明天再走吧。”
抬头看看天,是有些暗的快了,风也有见大的趋势,可是明早再走,那就得晌午才能到峡州岸口,耽搁的可是大半天,有些拿不定主意,便看向荆荃,只是彼此觉得都没什么大关系,那船在河上,左右两个时辰的路程,总不会翻了去,这么想着,众人还是决定今晚渡河。
船员帮着把马赶上了船,只是这天属实是黑的有些快了,未时还大亮,申时却已经阴云密布了,冷风嗖嗖还夹着水气,莫不是这么倒霉渡河要赶上下雨吧,云昭皱眉看着阴沉沉的天,站在跳板上有些犹豫,“前面的快点!”后面扛着米袋的伙计催促,云昭连忙加快脚步,算了,就算下点雨,也没什么大关系。荆荃在前面等他,几个人站在甲板上看来来往往的人搬运货物,也有不少商贾或者百姓拖家带口背着行囊匆匆地往船上赶,“这些人都是去峡州的么?”云昭问道。
路霓鸢似是对这种迁徙的场面司空见惯,“每天都是这么多人,南来北往的,也有四处游玩的,听说,大禹治水,就是在峡州,那里还有一些古迹呢。”
“真的?!”云昭有些好奇,“不如下船后去看看?”
“下船后我们要连夜赶路。”荆荃打断了他,“明早之前要离开峡州。”
“啊?又要连夜赶路!”云昭整张脸瞬间就垮了下来,方才说什么来着,一行人全是老弱病残,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少,荆大哥未免也太狠心了吧!
荆荃见他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拍了拍他的肩,笑着宽慰道:“你的性命要紧,等你的毒解了,再陪你玩也不迟。”
路霓鸢看着荆荃哄小孩一样哄着云昭,只觉得有些有趣,蓦地额头上落了滴水,她抬起袖子来擦了去,“掉雨点了。”
江河上的风本就稍大,此刻掺杂了细微的雨水,又是傍晚,便颇有些寒凉透骨,她身上衣服单薄,被冷风一吹便不自觉打了个寒颤,鼻子里面痒痒的,还未等打出个喷嚏,后背便暖了,荆荃把自己的外衣披到了她肩上,“你穿的太薄了。”
话落,便推着云昭和元盛进船里去躲雨,言简意赅的几个字,路霓鸢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这件外披只是男子的上衣,罩在她身上都垂到了她的大腿处,再瞧荆荃脱了外披两条臂膀都光溜溜露在了外面,不禁“噗嗤”一声的笑了,这傻大个,没看出来,还挺体贴的。
“公子,您喝茶。”几个人找了张空座桌子坐下,元盛连忙给云昭倒了杯热茶。
“你别站着了,坐下来吧。”云昭如今已经不习惯有人这么伺候他了,拉着元盛坐在了自己旁边,只是对方还是一脸拘谨的样子。
四个人坐了一圈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茶聊天,外面的雨却是没有见小的趋势。只是船舱里看似喧闹又其乐融融的样子,云昭自坐下开始,就觉得如芒在背,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巡视一圈,整个船舱里,至少有半数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他们身上,甚至还有人的眼睛已经黏在了他身上,这些人的面容和普通老百姓并无二致,可他们的眼神,却像觅食的野兽看到了猎物,就像雪地里那头狼,凶狠,无情。
“荆大哥?”云昭低声叫着荆荃的名字,那三个字带着他的迟疑和颤抖,荆荃显然早有感觉,大手攥着云昭的手腕安抚他,“冷静……”话音未落,云昭耳边猛地一道风刃呼啸而过,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