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沧洲的旨意一下,六部就开始紧锣密鼓的忙活起来,一车一车的雪从沧洲出发,跋山涉水开始往京都运来,云昭自己的心里有了期待,感觉日子也变得没有那么无聊,只是按理说往常他想做什么事,总有一堆老头子出来说这说那的,这次倒是清静的很,让他有些不太习惯了。说起来,倒是有些日子没见温元良温阁老了,“元盛,许久没见师傅了,也没见他进宫,他最近在做些什么?”
“温阁老最近生了风寒,告假在家修养。”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元盛瞟了眼一边堆积的奏折,干笑笑没敢说话。
云昭在殿里走了两圈,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罢了,好歹是我师傅,你随我出宫去看看他吧。”
“皇上,这不太合适吧?”这!哪有天子探臣随便出宫的?再说了,皇上虽然叫温阁老一声师傅,但是从来也没有一天正经跟着人家学过书啊,人家可没少被气得生病,往次也没见你要去探望人家。
“有什么不合适的!那是我师傅,是普通的臣子么!行了,你快去找两身常服,我不打算太引人注目。”
什么!出宫不带侍卫?!杂家看探病是假,游玩是真吧……
虽然元盛心里十分忐忑,却也不敢违逆,备常服的时候吩咐了侍卫暗中随性保护,可不能由着皇上的性子胡来。
云昭换了身孔雀绿色的普通常服,照着镜子,头一回穿黄色以外的衣服,拿掉了盘龙衔珠的发冠,换成了简单的白玉簪,看镜子里的人压根就不像个皇帝,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玉面公子,倘若自己不是生在皇家,而是普通人家,是不是就是这副样子,自己怎么可能不是生在皇家呢,都已经当了十年皇帝了,好像大家都想当皇帝,可是他也没觉得当皇帝有什么好的。
此时正是下午,常听得一些负责采买的内侍说起,宫外有一酒楼名为点翠楼,里面的菜品简直一绝,自己早就想尝尝了,不知和御膳相比如何,还有名动天下的京都狮子舞,他早就想出去看看,好容易借个由头,闲着也是闲着。披上黑色的大氅,也不管风冷不冷,简直是跃跃欲试蠢蠢欲动。
“出去以后就叫我公子,你给我机灵点,别露馅了。”
元盛也换了平常衣服,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皇上,时间有限,咱们还是早点回宫的好。”
“我知道了,傍晚之前就回宫了。”云昭随意敷衍了下,两个人揣好腰牌顺顺利利地出了宫。
奉庭殿主殿正中供奉着历代皇族的灵位,座座灵前点着琉璃莲花长明灯,庄严肃穆,光线昏暗,菩提佛香点在殿正中的三足嵌珐琅金香炉中,炉上镌刻着悲愿金刚,左手衔宝珠,右手持锡杖,慈眉善目,惟妙唯俏。
司徒飐细细端详这半人高的香炉,炉内的香气倒真是让人心旷神怡,颇有佛门之风。
“皇上已经出宫了。”司徒飐抬起身,望了眼烟灰色帷幕后面的身影说道。
那身影身穿宽松的白衣,一头长发随意的散着,不束不扎,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背对着司徒飐为佛像添香,手起手落,轻飘飘的宽大衣袖如流云一般轻柔,肩角略微下垂着,好似懒散懈怠,步行之间却又湖水一般沉静。
“听将军的语气,心情不错。”他的声音自帷后传来,细腻的如同笛音,暗藏的几分妖却犹如羽毛一样撩人心弦。
“国师料事如神,司徒佩服。”司徒飐笑了笑,“沧州这场雪,下的正是时候。”
“看来,连老天都在帮将军了。”
“帮我的不是老天,是国师啊。”,司徒飐看着一座座长明灯供奉的皇室灵位,好似若有若无的字自我言语,“到底是妖兆,还是祥瑞呢。”
帘后响起自胸腔发出来的沉闷笑声。
“不知不觉,竟也走到了今天,全靠国师指点帮助。”司徒飐微微弯了腰,看似恭敬感谢,眼神却凌厉如刀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