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 老师带大家做游戏呢,怎么不一起玩?”
因着惯性,小家伙直接冲进她的怀里, 乔露弯腰把孩子抱起来,乔安熟练地环住她的脖颈,冰凉的小脸在她滚烫的肩窝里蹭了蹭, 不安地扭动。
“妈妈……”
“不喜欢玩游戏吗?”亲亲儿子的侧脸, 乔露细声细语问道。
小家伙摇摇头, 抱得更紧。
“那喜欢跟小朋友们在一起吗?”乔露又问。
小家伙还是摇头。
乔安对托儿所和小朋友的抗拒让隐约让乔露察觉到一丝不寻常, 回忆之前在农村的经历,母子俩可以说寸步不离,因为村里有小朋友会欺负他, 所以原身不让他跟同龄人玩, 长此以往, 孩子对妈妈产生了高度依赖。
然而原身有了工作后直接把孩子丢进托儿所, 这期间没有一点过渡,这件事对习惯了妈妈陪伴的孩子来说, 似乎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
想了想,乔露换了个说法:“安安,妈妈现在没工作了, 你不能上幼儿园了, 会伤心吗?”
小家伙脸上总算有了不一样的表情,红彤彤的小嘴巴抿了抿, 似乎压抑着欢喜。
“不伤心。”
他巴不得天天跟妈妈在一起呢。
如此, 乔露的答案也出来了。
亲亲他的脸, 柔声道:“行, 那就退学。”
……
退学后, 乔露没着急回家,带着儿子在周边逛了逛。
许多偏僻的小巷子里有自由市场,都是私人经营的小摊贩,因为社会开放的程度,他们没法固定在一个地方经营,城管一来,就得跑路换地儿。
这就是1982年的社会现状,说是改革开放了,也鼓励私人经营,实则政策不稳,大环境不安定,一直到85年之前,社会都偏向于保守状态。
在当时大部分人的观念里,摆地摊、做生意,甭管干啥,只要不在国企上班,那都不是正经营生。这年头还得是国企工人最吃香,不说工资,待遇那绝对一顶一的好,铁饭碗也不用担心失业,各种福利优待,免费医疗,免费分房,还能给单身职工们办相亲“舞会”,也叫“交谊舞”。
最要命的是,这些工作大部分是接班制度,老子下了儿子上,儿子下了孙子上,子孙后代无穷尽,一生无忧,这才是民众之向往。
乔露是农村人,户口在农村,除了通过关系干一干临时工,唯一能做的一行当属投机经营,也就是私人买卖。
现在工作辞了乔露不后悔,但是愁,愁地很。
八十年代初,她得做什么养活自己养活儿子?
乔露带着儿子晃到中午才回家,路上用那一块五的学费买了两只烤红薯,五分钱一只,软软糯糯,甜到心坎。
吃完疾步匆匆往家赶,说是“家”其实也不是,准确地说是她姐和姐夫的家,十三平米的筒子楼小房间,姐夫为了给她和儿子腾地方,已经在员工单身宿舍睡半个月了,现在就等她商量好什么时候跟王斌结婚从筒子楼搬出去。
想到这里,乔露还挺愧疚,夫妻俩已经因为她分居半个月了!
“唉,儿子,咱娘儿俩好像走到哪儿都招人嫌。”乔露感叹。
小家伙窝在她怀里,因为刚吃完红薯,一张嘴满是甜味儿:“不嫌。”
乔露戳他鼻尖,笑起来:“也是,咱娘儿俩相互不嫌弃。”
六十年代初建成的筒子楼,楼龄二十出头,称得上老建筑。两边各门各户,被火熏得漆黑的白墙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墙壁下的楼道又长又窄,楼道内积压着烧饭用的灶台锅炉以及各种杂物,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乔露来到最中间的一道门,门是打开的,屋里有窸窸窣窣的动静,显然有人。
“姐,是你吗?”
乔露把孩子放下,进屋第一时间没发现乔燕,抹身一转,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