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海曼的视线对上时,男人全然忘记了疼痛,脸上惨白一片。
“对不起……我,不。”
男人从嗓子眼中挤出断断续续的话语,挣扎着要从地上拱起来。
海曼半句话也没有说,双目寒冷的像是块坚冰雕刻而成,缓步往前走了两步抬起腿又一踢,鞋跟抵住男人的肩膀向下使劲,像个钻头要将疲软的男人碾进泥地中,力道大的惊人。
水滴滑落在海曼的肩头,浸入消瘦的肩头。
冰冷融进黑色的大衣中。
男人露出惊恐的表情,半截躯体痛苦地挣扎,双腿在泥水中奋力扭动。海曼要将他的骨头碾碎了。
等到海曼半截肩膀被冷雨打湿,手腕处滴淌从袖子中浸出的水后,男人已经全身泄了力,汗液和尿液与雨水混在一起,污浊的空气一袭而来。
海曼脸色不变,静静端详着男人布满红丝的双眼,又一使劲,男人爆发出惊天的痛苦叫声,手臂不由自主地痉挛着,眼球向上翻动。
静静等待男人从剧痛中回神,海曼略松了点力气。
“我,我有两个女儿,都不算大,我需要养活她们,我的女儿在家等着我。放过我吧。”男人可怜巴巴的声音发出,在海曼的眼中闪过冷光时。
“他说的是真的。”戴着红边白帽子的流浪汉从一棵大树下走了出来,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仿佛成了个雨人。
“我相信。”海曼说完将男人放走。
流浪汉先生早就被雨淋成了滑稽的落汤鸡,花帽子的边沿灌满了水,他一动,水便从帽檐中滑下来,浇他了个透心凉。
“不错。”
流浪汉先生伸手擦了把脸,吹了声愉悦的哨声,手风琴配合着响了两个欢乐的音节,权当洗了个慢吞吞的澡。
“谢谢,难得的好人。未来还会再见。”流浪汉朝着海曼托了托帽子,面带微笑转身而走,手风琴的声音没有停止,直到他的身影在海曼的眼前消失。
又是一个怪人,海曼想。
此流浪汉先生的手风琴演奏水平相比于老艺术家来说还差得远呢,勤加练习是个好办法,在下雨天也不能偷懒。
海曼甩了甩湿透的袖子,继续沿着铁围栏往前走,越向前青草生长地越茂盛,这一处聚集的人很少了,草木也能得到很好的生长。
等他走到威严的大门时,海曼才意识到刚才见到的门要么是后门要么是侧门,面前阴森又庄严的铁门才是真正的正门。
细雨打不烂坚硬的牌匾,金底银边的“谢丽芬女校”夺人眼球,在牌匾的左下侧,用华丽的黑字写着:高贵礼仪的训练场,年轻淑女的成就地。
更小的字在牌匾的右侧,用寡淡的灰色字迹写着蚊子大小的字:价格面议。
字迹淡的像是百年前的写的一样,却明晃晃地将金钱放在门口,连称量金钱的秤砣都搬了出来,摆在任何一个贫苦女孩的面前。
毫无疑问,此地出来的都是高贵、端庄的绝佳淑女,却也是缺了金钱的贫家女,只在此镀上一层闪闪发光的外壳,荷包依旧是瘪的
。进去后是红通通的脸蛋,出来后便是上流人士推崇的苍白俏脸,裹着一层出众的束缚衣,脑中盘算着今后的生活。一个个全都想削尖了脑子往上流社会中钻,梦想着将内里填满货真价实的金银。
“威诺。”海曼不过多关注与他无关的事情,可与他有关的威诺,他却想关注也关注不了。
在海曼的前方,女校大门的侧边缓缓驶来一辆木制旧马车,弯着腰的听差敲响门铃,正门缓缓开启,一位提着木手提箱的女孩被众人围着走了出来。
雨哗啦啦的下着,风吹起她亚麻色的连衣裙。
女孩站在伞下与每一位同伴相互拥抱,等最后和一位矮个子女孩拥抱时,女孩终于流出了不舍的眼泪,在矮女孩肩膀处擦拭着止不住的眼泪,围上前的同伴又一次哭泣,共同将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