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走。”
席恩点着火柴在前方带路,走了两步将走道上的煤油灯取下了一盏,小心翼翼地嘘了声,点燃煤油灯。两个人踩在空空的过道上用最轻的声音慢慢踱着步子,前脚抬起后脚紧随,慢慢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律动。
片刻,两人走进席恩的房间。
主人席恩掏出一连串的古旧钥匙挨个打开门上的复杂铁锁。要不是海曼知道这是席恩的卧室,他光见这个场景还以为要进银行最隐秘的保险箱内了,门后或许会有一把滑膛枪等着他们。
一进去海曼愣住了,门里没有枪,但比枪要震撼多了!这完全不是一间卧室,怪不得席恩到这个点也不睡觉,要是其他人拥有这些东西,估计比席恩还要能将深夜熬下去。
海曼知道了葛瑞斯让他添置用品的心,因为他也能如席恩一样拥有一间独特的卧室,拥有喜欢的东西。还能不受时间的拘束来发展这种爱好,夜猫子席恩无疑是将这点领悟到了精髓。
一盏枝形灯高挂,屋内笼罩在昏暗的暖黄光影下。角落中点燃着更加亮堂的灯,照亮每一个角落。整间卧室除了最中心的一张床外看不出来这会是一间卧室,说是个小型工厂才对。
整齐的架子像一排排开启的铁盒子,将整间屋子围起来。整齐的长形格子里摆放着不整齐的金属构件和工具,地上也如同星星般散落着一堆黄铜的螺帽、螺丝等。金属铜丝挂在天花板上,绕了个圈。
昏昏的烛焰被从窗户缝隙中透出的风吹拂着,抖动的光照在它们或是圆鼓、或是扁平的表面上,细细的琥珀碎光随着火焰的颤动而细微移动。
不能接受光的恩赐的一圈牢牢依靠在地上,与黑乎乎的地面紧贴着。从海曼这个角度看,就像面层次不齐的绘画,属于钢铁机械零件的冷峻画卷缓缓张开。
席恩将煤油灯的灯罩关闭,一瞬间,仿佛正在呼吸的金属死去了。光不再晃动,仿佛一场盛大的音乐会戛然而止,海曼从幻境中走出。
“不错吧。”席恩灵活地移动脚步,在金属迷宫中来回穿梭,将他的珍宝向海曼轮番展示。
他张开双臂,作为金属帝国的王而炫耀着所属的子民,千言万语让海曼自行体会。
海曼惊叹地微笑,说:“棒极了!完全不敢想象,你居然与这些小东西来共度良宵。”他捏起一枚圆柱齿轮拨弄两下轮毂,举起在灯光下细细观看齿轮的齿形。
往前走了两步,海曼站在一架半人大的混凝土声反射镜面前细细观看,抛物面形圆盘上印着上半身为女性,下半身为鱼尾,腰间长有狗头的斯库拉。这种已然消失的神明画像让他困惑。
“啊,巨型耳朵啊,瞧着奇怪极了,那是葛瑞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为了监测我屋顶上的飞机。哈哈,她害怕天上的轰炸机将我们炸死,听外面的轰隆隆响声,还是有可能的。”
“挺有意思的,还有这个,死去的神话人物。”海曼抚摸着斯拉的形象说。
“葛瑞斯就喜欢这些,沉落海底的神灵,不过我们可不是考古学家。快跟上来,我可不是让你来看我的这些小宝贝的。”席恩站在他的窄小的床边说。“来帮我抬一抬,床底下的才是真正要看的东西。”
两个人合力将木板抬起,露出通往地下的神秘通道。
席恩端起煤油灯放在脸前,指了指黑咕隆咚的通道,阴沉的说:“敢进去吗?进去了便出不去了。”
海曼自是没有被吓住,要论恐怖程度,眼前这个层层楼梯通向不知何处的黑洞完全比不上那扇门的恐怖程度。海曼二话没说夺走席恩手中的煤油灯,看都没看嬉皮笑脸的席恩走下楼梯。
楼梯陡峭到要成一条顺流而下的直线,海曼小心翼翼地踩着,缓缓移动。软乎的青苔和干瘪的真菌生长在角落中,平时没少受席恩的照顾。
“哎,等等我啊,你慢点,注意脚下,不要将我的大宝贝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