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黑鸦聚成一团铺天盖地悬在头顶,将已然不透光的天空盖的更加严实,海曼被风吹的抖了抖,一滴水直直落在他的眼中,他没有动。一只只乌鸦接连飞过他的头顶,留下一地的鲜血和残破躯体。
无路可退,海曼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当路过河边时,几只乌鸦像是导弹攻击着海曼,他一不小心落在了水中。。
他不会游泳。
海曼的头脑很冷静,但也没有什么用处,他要被暴涨的水淹死了,这个时候,他发现没有一个人能救他,天太黑了,影子被遮住了。在黑河中的海曼没有窒息感,他有些不切实际的虚幻触感,仿佛掉下去的不是肉体而是他的影子。
但他分明知道自己在几分钟内就要死了。应该说海曼没有临死之人的自觉,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意识。
海曼只能屏住呼吸希望路过的人能看到他,当黑鸦飞走时,天空微泄出光亮,像一条从上而降的光缆,铺设一座行走的桥梁,海曼恍然间感到获得了生的希望。湖面迎着那一缕光亮,送海曼往前漂。
黑影出现了,那个影子。
但它只站在水边,没有表情和声音,只静静等着海曼的死去。海曼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顺着水往下流,他抬起头看到岸边的黑影也随着他往下。
他在那个黑影中看到了希来的影子,看到了玛丽的影子,看到无数陌生和熟悉的面孔,全都漠然的看着他死。
海曼心里陷入了绝望,愤怒将他心点燃,用力叫了一声无意义的音。在陷入昏迷之前,他想的是要将所有看他死的人拉入河里。
他在河岸边醒来,陪伴他的是一群死乌鸦,雨水落在海曼的脸上,他安静的望着高空,平静的就像在海边看夕阳。也许是风将他带到了岸边也可能是死去的乌鸦救了他的命,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自然而然。
海曼叹了口气,用手将脸上的水抹一抹,拖着疲倦的身体站起来,摇摇晃晃依靠在河岸停泊的小船上。
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他麻木而镇定的往家走去,独自走回房间,没有一个人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包括玛丽,那时她沉默了。
海曼一直也没有弄明白那一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不需要弄懂,在他活着的这些岁月里,很多的东西他都弄不懂。
“海曼少爷,我们到站了。”玛丽将篮子提起来说。
“哦,是的,我都忘记了。”海曼急忙起身走下车。
回到家之后,海曼窝在房间内观察自己的影子,他坐在站在窗边盯了半天也得不出来什么确定无疑的结论,最终放弃的喝了口茶。
影子真是默默无名,在平时海曼连想起它都不可能,如今海曼想要探讨它的奥秘那就是做梦。
在另一边,正在擦拭椅子的玛丽看着自己的影子笑了笑,在这个家里,人数少的出奇,连影子也不多。她将帽子上的黑羽毛丢进壁炉里,看它和火共舞。
“我后天要帮巴克先生一个忙。”海曼在晚餐时说道,他打破寂静,也是为了进一步的试探,像是蛰伏在沙子中的蝎子,一部分为了隐藏,一部分为了狩猎。
“尽管去吧,你还是要回来的。”希来说。
“是的,父亲。”
希来忽然坐直,面无表情地看着海曼,他好像在想着什么,视线一转,往下望着对面墙壁的水彩画,那是一幅破败的庭院,其中大门紧闭。
“说起来,我也有件事需要你完成,家里要换人了,就在这个月,阿莱夫要走了,我们要找一个新的人,来接替阿莱夫。既然你愿意外出,那就派你去接,和阿莱夫一起,我想新的车夫一定会很高兴你的到来。”希来切着肉说。
“至于吗?”海曼喝了一口汤在沉默中接着说:“我是说至于吗?新来的车夫不能过来吗?”
“这可是要陪伴我几年的人,当然需要如此。”
“那好吧,我接受了,确定这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