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海曼摸了摸铁门上的花卉图案,忍不住叹息一声,这是朵华丽复杂的玫瑰,在煤油灯的照耀下,隐隐发着绚丽的红光。
“呼呼。”
不知是风声还是呼吸声,将海曼难得的惆怅思绪打断,他收回手僵硬地立在原地。
“哒哒。”
脚步声如同海啸,由远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停止了。
就在身边了。
“唰!”
海曼猛地转过身,袖子一甩,快速捏灭了灯。他想,黑暗总归能隐藏着任何人,包括他。
风停止了,诡异的安静持续了几秒,海曼感觉自己的指尖被灼伤了,但没有事。
“海曼,天晚了,吃饭时间到了。”希来在几米处说,“我不是专程来叫你吃饭的。”
海曼往前走了一步,没有任何脚步声,“我知道了,父亲,能不能请您开个灯,我有点看不清,这里太黑了,我都瞧不清您的脸了。”
“当然可以。”希来轻抬起了手臂,在他身边浮现出一团漂浮的白色火焰,将漆黑的过道照得亮堂堂的。
海曼没有意外,他早见识过了此番神秘的场景,希来一定是一位超凡的魔法师,要不然那个老师也不会那么害怕。
火焰照亮了海曼的身后。
“哦,是门啊,你知道它叫什么吗?”希来抬了抬下巴。
海曼知道希来指的是身后的铁门,诚实地摇了摇头。
“这样啊,”席恩脸上浮现出神秘、诡异的微笑,“它叫无穷之门,是一扇无法探究的门。门里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
海曼沉默了,对站在暗处的希来点点头,扫了一眼被火焰包裹住的钥匙——无穷之门开启的钥匙。
希来的笑容越发讽刺,等讽刺到一定的程度,笑容从他的脸部消失,仿佛他是个不会笑的假人。
“哒。”
希来踏出有声音的脚步。一步,风吹了起来,狂甩着海曼的脸,再一步,铁门从海曼身后消失,一股阴冷的气息冒出了头,海曼的后背瞬间浮现出一层透明的寒冰,冻得他血液即将凝固。
黑烟弥漫,深渊降临,一双深红的目在黑雾中浮现。
海曼模模糊糊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事,右手紧握着煤油灯,睁大双目静静感受靠近深渊的感受,迫使自己绝对不回头看。
一看,他便真正到达深渊。
“呵。”希来收回火焰。
海曼目不斜视的紧跟着希来而走,走了五步后,一切正常了。
风停止了,深红的目退回它的老家,铁门重新关闭。
“海曼,过几天,会来个新老师来接替贝克老师的职务,知道吗?”
“是的,父亲,谢谢您的操心了。”
“别客气,海曼,我应该做的,毕竟贝克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是。”
几天前漆黑的过道还停留在海曼的脑子,恍若白昼的光亮打在脸上泛着光,他又一次如临深渊。
晚饭后,海曼急匆匆地回到卧室,躺在被子里叹了口气。胃隐隐不舒服,可能是因为刚才的骨头汤,那把他恶心坏了。
一阵敲门声响起。
“请进。”海曼将手上的书快速藏在被子里。
“海曼。”希来悄无声息地推开门,手上拿着根点燃的烟,“海曼,祝你有个好梦,明天会是个好天气,是个新的开始。记住,有人爱你。”
“不会是您。”海曼忍着恶心说。
“答对了。早点睡。”
希来留下足够引起海曼注意的话语,转身离开了。
海曼紧紧盯着没有关紧的门缝,手将被子揪成了一团。他想不通会让希来如此反常的原因,希来进他卧室的时候可不多。
在这一夜,海曼想走下床铺无数次,他想趴在门缝前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可被难以抵挡的剧烈困意袭击,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