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砚紧张地看着她,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林霜迟将肉块丢回篷布上,一脸不解地摇头,“这不是人肉。”
“什么?”玄砚怔住了。
萧眠舟神色里也难掩诧异,“不是人肉……那是什么肉?”
“猪肉。”
林霜迟又拿起另一块肉块,闻了闻,“这是兔肉。”
再拿起另一块,“这是羊肉。”
“鼠肉……”
“猪肉……”
直到她把肉块和肉糜全部闻完,篷布上的并没有与人体有关的东西。
她盯着那些染上血水的不同种类的肉块,忽而把目光放到那几张皮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街道上寂静无声。
萧眠舟缓过神来,问她:“你怎么分辨得出这些肉的种类?”
林霜迟头也不抬地回道:“早些年,我把猪肉当成人肉,差点断错一桩案子。尽管后来找到真正的杀人凶手,那件事却给我一个极其可怕的教训。为了不再发生这样的错判,我花了半年多的时间,闻遍了身边所能接触到的肉类。重复的次数多了,我对常见肉类的气味也变得敏感,所以现在能够轻易辨别人血兽血,人肉兽肉。”
“原来如此。”萧眠舟若有所思道。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他眼里既有敬佩,又有怜惜。
玄砚则毫不吝啬地夸奖她,“林姑娘,你真是太厉害了。如果钟大人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不会再恶心得呕吐了。”
林霜迟却摇头,看向那辆馄饨车,神色凝重道:“这只是说明,血坑里捞出来的肉与人体无关,并不能代表凶手用来包馄饨的肉就不是人肉。”
“那、那些被钟大人吃到肚子里的馄饨……”
“就是人肉馄饨。”林霜迟手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看向萧眠舟道,“王爷可还记得,那晚我们连夜煮骨验尸,第二天早上路过这个馄饨摊时,钟大人点了一份鲜肉馄饨?”
萧眠舟点头,“本王记得此事。”
“那天早上,我闻到那个气味,便觉得有些熟悉。只是,当时我以为是自己太累了,才会出现幻觉。如今想来,那并不是幻觉,而是我刚好闻过腐尸,再闻到鲜肉馄饨的气味,才会觉得熟悉。当时我若多个心眼儿,当场去验证那股气味,说不定就能提早抓获凶手了。”
说到这里,她恨恨握拳,为错失掉那么一次弥足珍贵的机会而感到无比惋惜。
萧眠舟却安慰她,“百密总有一疏。不怪你!”
林霜迟摇头叹息,指着篷布上的东西道:“这些先带回大理寺吧。”
她又看看四周,负手站在馄饨车前,“这个馄饨摊位置偏僻,往外是青楼和赌坊,那一片的人都是昼伏夜出,凶手把棚子搭在这里,目的恐怕不简单。我还需要去查下馄饨摊在官府登记的摊主名字,才能做进一步的推测。”
“大理寺有备案。”萧眠舟吩咐手下把一应证据带走,又对林霜迟道,“如今天色已晚,你是否要先回府歇息?”
这个时候,林霜迟哪里睡得着?
“不用了。咱们先回大理寺。”
大理寺。
已是深夜,但里面仍旧灯火通明。
林霜迟刚踏入堂厅,就听到钟延那虚脱到半死不活的声音,“水……给我水……”
她走过去,关切道:“钟大人,你怎么样?”
“林、林姑娘,是你啊!”钟延脸色白得像鬼,不见一丝血色,此刻正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林姑娘,我要死了……我居然吃了人肉馄饨……呕……”
一提到这四个字,他胃里又冒出酸水,扭头抱住痰盂,吐得昏天暗地。
林霜迟忍不住扶额,“你要不要吃点止吐的东西,比如陈皮这类?”
“不、不用……呕……”
他又不是孕妇,吃什么陈皮止吐?
林霜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