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杰白了她一眼,唉声叹气道:“你懂什么?我就是担心她做了所谓的师爷,心里没个轻重,利用职务之便去查点什么……还有那血书……”
说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赶紧闭上了嘴巴。
冯静初偷偷与女儿换了个眼色,状若无意道:“老爷,这应该不会吧?您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
“你不懂。”林相杰顿感心力交瘁,“我算是看出来了,她骨子里的倔强,跟云家人简直一模一样。当初把她送到乡下,本是迫不得已,却没想到她会长成这个样子。早知如此,当年我就不该……唉,算了,说来说去,我还是输给了云嫣然……”
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冯静初二人也听得云里雾里。
可林相杰没有再说的心思,背着手,走出花厅。
花厅拐角的黑暗处,林霜迟听完后,无声无息地离开,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间,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林相杰说过的话。
娘亲还在世时曾经说过,当年之所以她们母女俩能够不被云家牵连,主要是因为她联合宫中卫皇后旧部、太医等人做了一出戏,使得林相杰误以为肚子里怀的是有福气的男孩儿,从而下定决心配合卫皇后的人一起保下母女俩。
从这里看出,林相杰应该是重男轻女的“迂腐”人设。
可回府后,她也与林相杰接触过,逐渐推翻了之前对他存有的刻板印象。能够被当今圣上钦点为状元郎,又能把官做到吏部右侍郎的人,怎么看也是有点脑子的!
那么,“输给云嫣然”又是从何说起?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林霜迟随林府众人回到京城。
林相杰之前那些话也不是开玩笑的,当天下午就把教养嬷嬷和教习先生请入府中,大有把林霜迟缺失十八年的礼仪规矩都补回来的架势。
林霜迟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不算配合但也没怎么捣乱。
这已经是她给林相杰这个父亲最大的颜面。
如此,过了几日的太平日子,林霜迟的院子里终于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林一雪。
“姐姐,这几日在府里闷坏了吧?想不想出去走走啊?”
林霜迟翻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道:“有事说事,没事就走!”
“你!”林一雪被噎了一下,气哼哼地把一本烫金帖子甩到她的书上,趾高气昂道,“三日后,皇贵妃在宫中设宴。娘说,你一直在乡下生活,想必也没参加过什么像样的宴会,便让我把帖子送来!姐姐可要好好准备,别丢了咱们林府的脸!”
说完,她又指了指教养嬷嬷,“庄嬷嬷,我娘说了,要是姐姐没能在三天内学会必要的宫廷礼仪,在宴会上丢了脸,你就赶紧收拾包袱走人吧。”
她又瞪了瞪林霜迟,目光在那张绝色脸庞上扫过,多了一抹怨毒。
来得快,去得也快。
林霜迟也不理会,盯着那烫金帖子许久,终于起身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