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两名死者的上衣被剥去,放在一旁,露出瘦骨嶙峋的上半身。裸露在外的皮肤死白死白的,脖颈处还出现了几个血点。在那两张稚嫩的小脸上,眼睛大睁,死不瞑目,面部表情有些扭曲,几乎可以想象得出两人在临死前有多痛苦绝望。
李仵作边验尸边叹气,“这凶手也真狠心,居然对两个小孩子下这么残忍的毒手。”
说这话时,他还撩起眼皮,朝林霜迟的方向看了一眼。
林霜迟同样叹气,“这凶手的确残忍。”
李仵作:“……”
见她仍旧在“装模作样”,李仵作顿觉一记拳头都砸在棉花上,心中的憋闷无处发泄。他偷偷地瞥了林霜迟一眼,从随身携带的褡裢里拿出一块小手指般大小的薄银牌和一个小瓶子。然后用布蘸上瓶子里的皂荚水,用力擦拭着那块银牌。等到银牌变得通亮,他便捏住死者的下巴,使其嘴巴张开,把银牌放进去。
上下嘴唇一合,并用纸密封,过半个时辰后,就可以知道死者是否中毒而死了。
李仵作的徒弟依样画葫芦地操作着,几乎与李仵作同时停下手中的动作。
“大人,还需等待半个时辰。”李仵作道。
李东明点头,“那就等等吧。”
李仵作看了眼林霜迟,又继续说:“其实,不管做多少次,都改变不了结果。这位姑娘,你若是想要拖延时间,那就打错算盘了。”
“不是拖延时间。”林霜迟若有所思道,“我没说死者不是中毒死的。”
“你说什么?”
“你承认是自己下的毒了?”
李东明无比吃惊,可下一瞬,又听林霜迟平静地说道:“我只是不否认死者的死因,却没承认那毒是我下的。这是两回事。”
李仵作冷哼道:“你还在狡辩?死者生前只吃过你给的糖果,肯定是你在糖果上下了毒,害死了他们。没想到你年纪轻轻,人又长得漂亮,心肠居然如此歹毒!”
“一切都还未有定论,您就认定我是凶手,未免太过武断了。”
李仵作被她这么反驳,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等结果出来,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对此,林霜迟只回以一笑,不再与他起争执。
萧眠舟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神色深沉难辨喜怒,看起来十分高深莫测。但细看之下,偶有几抹亮光自他眼中划过。
在众人默不作声的等待中,半个时辰终于过去。
李仵作掰开死者的嘴巴,取出银牌,却发现银牌已经变黑。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李仵作抖了抖手中的银牌,问她。
林霜迟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就喊出来,“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李仵作丢掉银牌,有了些扬眉吐气的意味。
可林霜迟没有回答他,而是盯着银牌半晌,突然道:“我建议再剖腹检验一下。”
“你不要再垂死挣扎了!”李仵作气道,“银牌变黑,说明毒药经过喉咙进入肚子里。他们是吃了你的糖才变成这样的,你既然敢做,就不要不敢认。”
林霜迟却问李东明,“知府大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林姑娘,你要是不认可李仵作的结论,也可以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
换言之,要是拿不出证据,这个罪名就洗不掉了。
林霜迟了然,看向李仵作,字句清晰道:“我是不认可您的结论。谨慎起见,更应该剖腹检验。如果死者只是口中有毒,但是胃里无毒呢?”
“仵作一行,可以救人生,也可以致人死。您也不希望世间平添一缕冤魂吧?”
李仵作嘴唇动了动,老脸憋得通红,却没办法反驳她。
因为,的确存在“口中有毒却胃里无毒”的可能。
林霜迟又道:“知府大人,您是姑苏百姓的父母官,想必也不希望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