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分开便遭伏击,这伙人显然是早有谋划。
只是,图谋为何?
她不过一介傀儡,哪怕将她在此处斩杀,也不会影响大燕局势,周蓉哪怕再想杀她,也不会如此莽撞。
马车外,侍卫严阵以待,黑衣人却久久没有动作,反而不住后退。
刀剑铮锵之声齐响,薄朔雪带着四五侍卫,已经与那伙人战作一团。
他们显然准备精良,不仅戴有盔甲,甚至还布设机关,如此薄朔雪便不能拖延时间或远战,只有近攻突袭才有胜算。
招招狠戾,都是直逼要害,旨在斩尽杀绝。
但薄朔雪武艺非凡,哪怕以一对三,也不过只被割破官袍,半分未伤。
十数侍卫怒喝一声,圆阵朝外扩散开去,与黑衣人对了几招,对方似是被气势所逼,不久就落荒而逃。
侍卫自然穷追,只可惜对方显然更熟悉这山道,即便有被抓住的,也就地翻滚,三两下褪去黑衣伪装,迷惑拖延出时间,躲进密林中不见。
若是再深追,只怕长公主又会收到威胁,于是侍卫们纷纷退守回来,传令封山。
那些丢弃的黑衣被收缴起来,翻搅一番,露出里面的木牌,都刻着一个“薄”字。
“铮”的一声,薄朔雪面上终是被割出一道血痕,他一剑挑下对面为首一人的头盔,露出那人真容,及护袍下的软甲。
薄朔雪剑光已架至那人脖颈处,却停住。
薄朔雪目光细细看向那软甲,再抬眸,盯视对方呼哧不定、强作威严的面容。
“禁军?”
带有“薄”字的木牌被收缴到长公主手中,等待发落。
朝中薄姓的大臣不少,但能调动兵力的,只有一家。
武将,青台侯。
他随侍长公主身旁,知道长公主时时刻刻的行动,又在这里分道而行,是最完美的行刺时机,若不是这些黑衣人力有不逮,他的行刺或可成功。
有此木牌证据凿凿,本可以立即逮捕。
郁灯泠叫来侍卫,怒声道:“掉头,去帮侯爷!”
侍卫领命疾行,听清之后却是一顿。
帮?不是抓捕?
郁灯泠攥紧木牌,却是看也未看。
她从未想过这是薄朔雪派来的刺客,他若想杀她,何须如此。
这些黑衣人只逃不战,不可能没有后手。
她这边安然无虞,那被他们陷害的薄朔雪,自然身处危险境地。
“青台侯。”那禁军脖子上架着刀刃,却还好生威武,冷眼瞧着薄朔雪,仿佛鄙夷,“犯下弥天大罪,还不束手就擒?”
薄朔雪手中刀刃未松,眯眼笑问:“无根将军,我倒想听听,我何罪之有?”
禁军皆是阉人,哪里听得无根二字,那人越发恼怒,双眸怒涨,吼道:“本将奉太妃之命捉拿你,你自己不清楚罪名!”
好笑。
不过,太妃?
薄朔雪哂然,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既听见太妃名号,薄朔雪心中总算稍松。
他与长公主分开后遇袭,便一直挂念长公主那方的情形,但若是周太妃……想必这次的目标只是他罢了。
薄朔雪面上却做不解:“无根将军,你未带谕旨也未宣号,我怎知你要编什么罪名?”
那阉人气急,一阵尖锐怒吼,小道上却赶来数匹快马。
见到来人,那首领仿佛气焰怒涨数分,喊道:“侍卫听令,即刻逮捕薄朔雪!”
赶来的正是长公主那边的侍卫,闻言都有些犹豫。
长公主的命令分明是相帮侯爷,这边怎么闹成了这样?
侍卫头领不敢自作主张,想了想终究下马过去,无视了身覆软甲的禁军,对薄朔雪行了一礼:“殿下等侯爷过去。”
其余禁军显然一愣。
薄朔雪利落收剑,骑上一匹马朝长公主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