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睡眠分为许多种,可以理解为一座数层宝塔,在某些层级可以得到妥善修养,而在其它层级,不仅得不到休息,甚至还要遇到一些妖魔鬼怪,‘睡’得越多,反而对身体越是亏损。”
薄朔雪拧紧眉。
这话他听懂了,却很难理解。
阿灯一天到晚躺在床上,动不动就喊困,可她还是缺觉?
躺十个时辰都无法安稳入睡,到底是什么阻碍了她?
他对阿灯,还有太多未曾了解的东西了。
薄朔雪深吸一口气,微微阖了阖眼:“洛公子实乃神医。那依洛公子之见,眼下该如何调理?”
“吃药。”
“……”
薄朔雪挣扎了一下,问道:“能不能争取食补?”
“不能。”洛其十分冷酷,“这位病患的身子已经亏损到了极点,只是仗着年轻,从表征上看不出毛病。此时但凡有一点小病,便能引发极恶的后果。”
薄朔雪脸色白了白。
他又想起夏烈节那日,长公主忽然之间虚弱到极点的模样。
咬了咬牙,薄朔雪下定决心道:“好,那便用药。只是,这药请洛公子尽量配得不苦些,也不能用得过重……”
“你放心。”洛其收拾着医箱,他虽然年轻,但也随着师父经手过不少求上门的疑难杂症,再难缠的亲属也已经见识过了,薄朔雪这般的唠叨,对洛其而言并不奇怪,淡定安抚道。
“其实我方才所说的,都是病患身上的沉疴,近些日子应该已经接受了妥善调理,已经有些见好的趋向,因此我不必下猛药,按着这个方向慢慢调理便是。”
薄朔雪长出一口气,点点头,瘫坐在木椅上。
阿灯的身子竟然已经到了此种境地。
宫中那些个太医究竟真的是一肚子草包,还是……受了谁的旨意,不能将阿灯的真实情形说出?
阿灯一直强调自己“并无大碍”,对于上一回吕太医的诊断结果也并不意外,究竟是盲目的自信,还是……她也其实早就知道,这宫中的太医,不会给她认认真真看诊?
越想,薄朔雪胸口越是森寒一片。
明亮琥珀一般的凤眸逐渐变得深黯浓稠,他开口道:“洛公子,还有一事,要麻烦你。”
半个时辰后。
薄朔雪的院中已经收拾出一间新屋,给新来的洛公子居住。
洛公子拾掇一番,换了身衣袍出来,脸蛋清秀,身形纤瘦,面色红润扑扑,看起来就像一个拉长版的奶娃娃一般,招人喜爱得紧。
站在如风如月的薄小侯爷身边,虽没有艳过小侯爷,但也别有一种风姿。
院子里的宫女太监都忍不住悄悄地看他。
薄朔雪带着他朝长公主寝殿去。
所有宫人都被屏退,几人在里面说了会儿话,再出来时,洛其神色淡然,薄小侯爷脸色却有几分奇怪。
薄朔雪轻轻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一声,对院子里的宫人道:“这位,是……”
说到一半卡壳了,后面的话似是有些说不出来,难以启齿。
洛其倒是落落大方:“我是新来的男宠。”
“噗——”
乍受惊吓之下,院子里到处响起各种错愕之声。
惊恐完了,又觉得理所当然。
确、确实啊。
他们一早便在疑惑,这般灵动清秀的长相,又是从前从未见过的生人,突然进了宫来,见了长公主一面,就立刻换上了华贵衣裳。
这可不就是,攀上贵人,一步登天的做派么。
这套流程他们也不陌生了。
之前薄小侯爷不就是这般被留下来的么。
只是,薄小侯爷真是心胸宽广。
自己做了长公主的幸臣,还要给长公主介绍新的优秀男儿。
长公主好福气啊。
只是不知道,这从此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