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令,于是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躺着,赖着不动,从一开始的硬躺,到后来越躺越自在。
只要她不在意,就没有人的不满可以伤到她。
只要她表现得比所有人想象的都烂,就没有人可以指责她烂。
在无法逃生的困境中,她掌握了存活的秘诀。
那就是在别人来踩她之前,先把她自己踩到灰烬里。
这一招是有效的。
因为她在装睡的时候听到那道姑跟齐妃小声的嘀咕。
“泠公主有防护本能,言语上的劝诫已经不会再起效用了。”
“但这是底线上的防护,这恰巧说明泠公主已经失去了所有主动违逆抗击的能力。日后,娘娘可以放心管教她了。”
听着这样的话,齐妃舒心,郁灯泠也舒心。
她不需要主动反抗。
她的人生已经失去了所有价值,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值得她反抗的。
她时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同时又很遗憾自己白白地活了十几年,长了一副完整的躯体,吃下去那么多的食物,见过了那么一些日落和清晨。
如果她从来不存在在这世上就好了。
那样的话,她就连最后一丝歉疚,最后一丝不安都不会有,可以轻轻松松地离开这个世界。
她得到的东西从来都很少,曾经给过她零星一点的,最后都要从她这里十倍百倍地剥夺以偿还。
她本来也想着,就这样算了吧,她欠的债,她这一世还,若有来生,再也不要做人了。
但是,那道姑原来看错了。
她还是有仇恨的能力的。
哪怕不多,但也没有完全消失。
那个脑海中的话本子出现了,世上原来还有薄朔雪这样一个人。
她要亲眼看着周蓉掉入同她一样的地狱,若能成功,她愿意付出没有来生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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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门匆匆,到黎郡之后,又过了三日。
薄朔雪一刻也没有停歇,审问,抓证人,查线索,几条线同时进行。
查了之后,发现这是个很简单的案子,简单得甚至过了头:早有朝臣状告过黎郡钱财来往不当,任免官职程序不当,不过水花寥寥,虽没引起重视,但也被敌对党羽记在心中。
这一回告的是同一桩事,恰巧在巡抚返京之际,被当做要案禀报上来,因此才急派人去查。
一查之下,发现州县之内一应证据俱全,原来早已抓获了相关人等,还查清了所犯事实。
买官卖官之事的确存在,但买卖的却是村中私塾夫子、百户、里长,最要紧的也只是一个县丞,实是算不上大案。
之所以闹得大,原是因为州郡百姓传得沸沸扬扬,危言耸听,言过其实。
这案子好查,无论是来查案的,还是被查的,都喜气洋洋,一团和气,一方是好交差,而另一方则是生怕自己这方天地在京城臭名昭著,能趁机洗脱嫌疑,何乐而不为。
郡守亲自过来给面生的薄小侯爷敬酒,一边笑一边试探问:“侯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尽管提,我等定严查不怠!”
薄朔雪还没说话,旁边已经喝得微醺的同僚搭上他的肩膀,帮他碰了下郡守的杯子,哼笑着道:“他哪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别看他模样勤恳,其实最是他恨不得速速结案,好早日返京,京城家中,有兰姑娘竹姑娘也比不上的美娇娘!”
郡守愣了下,立刻反应过来,连连大笑着点头,眼神中掺上暧昧:“好说好说。”
薄朔雪便也不再多说,趁势压下自己的满腹疑虑,把酒盏提起来举一举,又纹丝不动地放回桌上,甚至连酒液都没有晃动一下。
这黎郡不对劲。
并非是因为案子过于简单而不对劲,而是因为这其中出现了许多不必要的人。
恰巧路过的巡抚,五年前被从京城贬下来的郡守,拿着一点捕风捉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