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然高兴,但全身隐约而持续的疼痛,因呼吸而带起的胸腔刺痛感却还在源源不断的传来,房中也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冷妙清一个伤号,还有旁边一个面无表情的殷凫。 她脸上生动的表情终于垮了下去,转而变为皱着眉头的隐忍,嘴唇紧抿的克制,呼吸的小心翼翼又压抑。 她两只手撑着床,缓慢又艰难的向下挪,在度过了艰难的几分钟后,背部终于贴到了床铺,姿势从刚刚开始的倚靠也变成了躺下。 她长吁出一口气,终于放松的盯着屋顶,整个人也舒坦了许多。 还是躺着舒服,坐着实在费劲,呼吸的稍微重一点胸口便疼的难受,她都不敢使劲出气。 但好在,这次系统给的狗屁任务一点都没完成,蕊丝也一点都没受伤,就为了这两件事,她都能下床再扭一顿秧歌。 说到系统,再思及自己自从穿书过来的往往,她又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穿书,这种荒诞又玄妙的经历,让她很长一段时间对周围的一切都不以为意。 人不是人,而是一堆符号和标志,是一群设定好的形象角色,是纸上一大段一大段黑白分明的描写和叙述,是她一眼看得到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虚拟人物。 花也不是花,草也不是草,而是书中的“绿茵碧波,繁花嫩蕊”,一切在她看来,都是由文字堆砌起来的假象。 而她也常常做梦,梦中的鲜花、绿草、飞鸟、房屋和活生生的笑脸,上一秒还生机盎然,下一秒就崩塌成无数个方块字,滚落到自己脚边,而自己周身则是一片黑暗和虚无。 所以,她对周围的一切人和物都不以为意,毫不放在心上,而是抱着沉浸式体验、玩游戏的态度来面对周身的一切,系统指令她如何行动,她也欣然自得。 玩游戏嘛,不就是要接受任务,完成任务,不然哪儿来的乐趣。 然而她却也渐渐的发现,自己咳嗽的次数多了,燕芜便会彻夜未眠的研究药方是否出了问题;自己无意说一句兰耳近来剑术有长进,兰耳终日平淡的脸上便会浮现出按耐不住的笑容,几日未消;走到哪儿村民都会拉着她聊闲话,亲切又真实无比。 最关键的是,蕊丝的眼泪是滚烫的,哭声是压抑痛苦的,会烫到她的肌肤和耳朵,烫碎她认为这一切都是虚幻假象的认知。 她却还是闭上眼睛,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虚幻,她不是小说女主,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冷妙清,周围的一切和她都毫无关系。 毕竟想当救世主是要有勇气的,想做好人是需要负责任的,这些责任过于沉重,她不想承担。 可她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抱着体验玩乐心态完成的任务,都将是一把把刺向蕊丝的刀,日后这些刀,还会一把把刺向千榴、兰耳...门派中人无一幸免。 多次犹豫纠结,多次辗转反侧,多次接受蕊丝哭声的洗礼,她终于确定了心中所想——游戏怎么玩儿不是玩儿,和系统反着来,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至于系统所谓的惩罚,不仅不会让她退缩,还会让她心火愈盛。 她本以为换了个身体,换了个大脑,换了个脖子,自己的思维方式会有所改变,自己的戾气会有所消减,但事实证明,她还是受不了任何的刺激。 惩罚,这种带着压迫、控制、奴役意味的措施,让她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无尽的屈辱,会让她滋生出一种强烈的逆反心理,好像一把火在烧着她的心肝肺,让她不管不顾一切,只想万事都反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