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拂,新河两岸盛开的桃花便随春风一起飞舞飘散,一时淡粉和浅绿交映,宛如仙境。
茂盛高大的桃树下,文墨将带来的织锦毯子铺好,侍女们又将小几、茶具和雕花木盒装盛的精美茶点摆好,安静地退到一边跪坐着。
叶祾倬同知州家的大公子范坤书方才已交谈了一阵,这范大公子比他二弟倒是识时务、有眼力的多,与他说话倒也不是太无聊。
本来今日是来踏春赏花,范大公子也不好让叶祾倬太劳累了,便同他暂别了,约定一个时辰后去新河上坐船游览。
叶祾倬回转来,文墨已放好了厚垫子在毯子上,叶祾倬坐下了,接过茶,慢条斯理地喝着,微微仰起头看着头顶飘落的花瓣。
他的长发束在脑后,一阵风来,他淡青色的发带飞扬起来,和如雨一般落下的花瓣交织在一起,这等闲适潇洒的模样,好像一幅画,叫附近同样在树下休息着赏花的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行珩今日静悄悄跟着他,本来打定了主意绝不分心张望,此时也叫公子这舒雅的姿态感染了,心情轻快许多。
周围不乏些身着锦衣的富家子弟或是衣饰朴素的平民百姓,是因这河堤上的桃花林是翼王亲自下令无论贵贱都可来此游玩。
有些人有心过来结交,但看到侍女健仆佩戴的腰牌便知是镇国公府,那向前的脚步便退却了。
清越的箫声从远处传来,而后又有婉转清灵的琴声相和,一曲美妙的乐音便在桃林中流转。
而后琴音和箫声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而两个妙龄少女一人怀抱琴,一人手执长箫,相视一笑,携手向叶祾倬这边优雅缓步而来。
这两位少女皆十三四岁的青葱模样,抱琴的一双明媚杏眼,琼鼻桃腮,十分娇美,执箫的面若银盘,端雅贵气,身材高挑,亦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只是她二人各自带了十几人的护卫、婢女,派头极大,这些护卫围成个半圆,把围观的平民子弟都给吓跑了。
“听说镇国公世子在此,我二人特意过来瞧瞧。”抱琴的少女大方地笑道,向叶祾倬优雅地一福,又自报家门,原来竟是叶祾倬老师欧阳宇的孙女欧阳婧语。
而另一位含笑优雅立在一旁,十分矜持高贵,欧阳婧语便介绍:“这位是端阳公主府,真元郡主,杨小姐。”这端阳公主是皇帝的胞妹,下嫁的吴江杨家,这真元郡主是她的次女,名唤杨素芝。
杨素芝微微一笑,“见过叶公子。”
欧阳宇偶尔会提及自己孙女,因而叶祾倬对她也略有耳闻,而这真元郡主,叶祾倬是知道的——此前她纵奴伤人,被送去家庙抄了好些日子的经。
这两人是闺中密友,方才就注意到镇国公世子来了,只是叶世子在和那范大公子说话,她二人再如何也不好过来打搅,此时见他一人落单了,便结伴过来,想一睹风采。
大沅朝虽有男女大防,但在公开场合并不禁青年男女往来,况且她二人一起,也就于声名无碍。
“两位小姐多礼了。”叶祾倬闲适地坐着,并不起身,淡淡回应道。
“公子可喜欢刚才的乐音?”杨素芝在他两臂远的地方自顾地坐下了,将手中的长箫灵巧潇洒地一转,姿态不可谓不优美。
欧阳婧语迟疑了一下也挨着杨素芝坐下了。
“不错。”叶祾倬礼节性地点点头,并不热络。
这两人都是这云都府,甚至吴江数一数二的名门闺秀,欧阳婧语有才,祖父是当世大儒,杨素芝的身份更不必说,也是贵不可言。
杨素芝性格外放,见这翩翩佳公子对自己不假辞色,没有生气,反而多了些征服欲。
“不知公子可善乐器?”杨素芝垂眸摩挲这手中的长箫,不紧不慢地问道。
“郡主见笑,我并不善任何乐器。”叶祾倬淡淡啜了一口茶。
“那不如……素芝教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