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晚间,方子正去正院略坐了坐,换了燕服,来到了郑姨娘的小院里。
郑姨娘似是知道他会过来,早早的让红绣通知厨房备几个他爱吃的菜,再端来一壶丰乐楼的眉寿。
方子正喝了几口酒,郑姨娘给他夹了一筷子鲈鱼脍,他尝了尝,笑着说,“家里厨房上也是尽力了,但比起丰乐楼总是差点意思。”
郑姨娘自己也吃了一口,说道:“我倒觉得很是好吃,这个菜做起来繁琐了些,要不是官人过来,厨房可不会给我做。”
方子正并不爱理会家里这些事,只略皱了皱眉头,然后想起了方燕蓉,随口问∶“五娘可大好了?”
郑姨娘的脸就有点垮了下来,“小娘子的失魂症还是没好,我想着是不是找其他医师再来看看,但夫人说,陈医师在回春堂坐堂几十年,是家里用惯的,他要是看不好,城里也没几个大夫能看的好了。夫人还说,在我们家,除非老太爷老太太得了什么了不得的重症,其他主子再没有找过其他医师的。”
方子正想了想,吩咐在旁伺候的红绣,“你去看看小娘子在做什么,若是没事,喊她过来,我有话要问她。”
没多久,陈璎走了过来,先屈膝向方子正请了安,然后对着郑姨娘稍稍点了点头,便安静的站到了一边。
方子正只觉得一个白白胖胖的团子规规矩矩的给自己行了个礼,倒也不像什么年画娃娃,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尊贵气质,要不是她实在是小小一团,他都要觉得五娘给自己行礼有压迫感了。
方子正睁大眼睛看了看,确实是自己的女儿五娘子方燕蓉没错,他估摸着自己是有点喝多了,定了定神,问道,“五娘觉得怎样了?近来休息的可好?可还有头晕恶心?要是觉着不舒服一定要和姨娘说,和姨娘说了没用的话就使人去回了夫人,实在没法子的话就使外面的婆子去外院候着跟我的长荣,把话带给我,我来给你想办法。”
陈璎对这个便宜爹的印象挺不错的,虽然郑姨娘和她偏居一隅,但方子正每旬总会来坐一下,也总会去看看她,再和郑姨娘聊几句,用了膳才走,自她来到这里后,见过方子正已经不下五次了,每次他都和颜悦色的和自己说话,虽说这个身体的原主过去见了爹就没来由的心慌,话都说不利索,但这个便宜爹吧,虽然并没有为方燕蓉做多少实际的事情,但好像也并没有因为她性格不太讨喜为人也比较笨拙就彻底厌烦了女儿,从这点来说,他也算是个好父亲了。
陈璎想,虽说姨娘和她两人都不受宠,然而在家的日子也没有过的不好,和方子正的态度想必也是有关的。
陈璎不知道方子正这会儿怎么忽然对她表达起了关心来,她想了想,实事求是的回答道,“多谢父亲关心,燕蓉身体已无大碍,最近都不曾头晕恶心。”
方子正又是呆了一呆,再次睁大眼睛看了看,确定自己看到的确确实实是那个团子一样的五娘子,然后他又看了看郑姨娘,大声说:“我看她好的很,比过去礼数周到的多了,说话也条理清楚,声音清脆,哪有什么失魂症?”
陈璎觉得脸上有点烧,她虽然听说了原主的情况,但实在也想不到她其实都没怎样,居然就得到了方子正这样的夸奖了-看来以原主的基础来说,要藏拙实在太困难了!
郑姨娘刚要说话,陈璎先开口了“父亲,我确实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很多人也认不出来,每每都要姨娘,嬷嬷或者女使提醒了才行,姨娘担心我的情况也是正常。”然后再对郑姨娘说,“其实姨娘也不用担心,我虽然想不起来过去的人和事,但陈医师也说了,其他并无大碍,你看我不是就要去族学念书了么?”
郑姨娘像是想起了什么,立刻侧过头去和方子正说,“家里小娘子都是六岁开蒙,唯独五娘,七岁都过半了,才能去念书。我早就和夫人说了,奈何夫人完全不放在心上。”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