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伸欠哭哇哇,二三抬头笑看妈,四五翻身笑出声,六七会坐学咿呀,八九爬行叫爹妈,一岁开步说短话。转头来到二八岁,青春年少恨嫁啦……”
山歌在山谷中回荡,若是平时顾十娘定能发现其中端倪,只是她此时浑身没了力气,只想躺平。
“小孩,你这是要进城吗?可不可以带我们一程?”
顾十娘拔下头上的簪子,说道:“这簪子能换一两银子,足够你们一家子几天吃穿不愁。”
顿了顿,又说道:“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你不要嫌弃。”
“爹爹娘亲说不能轻易拿人家东西。”小牧童想了想,摇了摇头拒绝了,脑袋上的两根冲天羊角辫一晃一晃的,“我也不是要进城,我是要回家,回村子里,姐姐哥哥要和我一起走吗?”
“走,不管这位…….哥哥走不走,姐姐一定要走的。”
话说完,顾十娘回头瞪了程思同一眼,拼着全身酸痛爬上了草垛。
后方传来一阵哼笑,程思同嘴角上勾,说道:“十娘这个姿势极其雅正。”
顾十娘红霞慢慢爬上脸,又瞪了一眼程思同。
她也不管什么端庄不端正,直接仰躺在草垛上,微微眯起眼看着广阔蔚蓝的天空,舒服地呼出一口气。
她拽了拽旁边程思同的袖子,小声说道:“你有没有发现小牧童一直盯着你瞧。”
程思同看着自己被拽住一小角的袖子,瞥了一眼这个发生了那么多事还跟没事人一样的姑娘,觉得顾十娘真是没有脑子又心大。
“你多心了,本侯瞧着他是看你比较多。好好一个姑娘,衣裳凌乱大汗淋漓跟在一个男子身后,又从深密的草木山里出来,谁不认为你已经是本侯的女人?世人对女子要求甚多,用异样的眼神看你也是正常,你应该深感荣幸,毕竟不是谁都可以做本侯的女人。”
“你会不会说话!谁要与你有牵扯!”
顾十娘气极,翻身滚到一边,和他保持距离。
这人自大、傲娇、不可一世,嘴还贱!她从来没有遇到像他如此讨厌的人。
好在这路上鸟语花香,遣散了她不少坏情绪。
牛车慢悠悠地走着,伴随着老牛一步一鼻息,山高海阔,心也跟着敞亮起来,顾十娘很久没这么放松了,慢慢地睡了过去。
……
响亮的巴掌声在黑暗中响起,顾十娘下意识捂着脸,怒道:“你一个男人,下手能不能轻点?”
程思同看了一眼自己通红的手,委屈道:“我打你了?”
顾十娘察觉自己脸上确实没有痛感,看了看四周,这是一个阴暗的四角见方的房间,仅仅有一张灰暗腐朽的雕花大床,诡异的是,床上、窗上都披上了红绸,粘贴着大大的喜纸,红蜡烛往下滴着蜡油,一滴滴随着心脏的节奏咚咚作响。
顾十娘突然间感到一阵心悸,急忙摇了摇头清醒过来。
“这是什么地方?”
“牛村。”
顾十娘想起他们是跟着牛车来的,问道:“小牧童呢?”
“这不就来了么。”程思同看着门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姐姐,你找我?”
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小牧童换上了红衣,衣裳有些不合身,过长的衣摆拖在地上随着走动在潮湿的地板上摸着。
他手里端着饭菜,脸上一直带着笑容,眼睛睁得很大,好像不会转动一样。
顾十娘看着他的脸,道:“小弟弟,这是婚房吧?让我们两个不相干的人睡在这么重要的房间不太好,你还是给我们安排一间简单的屋子吧。”
“姐姐,没有安排错,这就是给哥哥姐姐准备的呢。”
牧童抬起头,明明灭灭的烛光照耀在他稚嫩的脸上,眼里带着得意,神情全然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该拥有的。
“哥哥姐姐,该吃饭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