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嘛,去烧些水来,要煮开沸腾了的开水,将其中一个浴桶装满,另外一个,打上半桶凉水,要干净剔透,不能有一点脏污。记住,不能借用他人之手,本侯不喜欢其他人碰本侯的东西。”
两人之间的迤逦被瞬间打破,顾十娘彻底回了神,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欲断不断的雨,咬了咬唇。
这时候不用灵力出去来回打水烧水,不淋个浑身湿透才是奇事。
她最恨浑身黏腻。
再说了,一整个浴桶的热水,他是要烫鸭子脱毛吗?
程思同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睁眼扫了顾十娘,“怎么还不去?”
“去,这就去。”
镇北侯脱去了白金铠甲,又变成了帝都里那个锦衣玉食挑剔难伺候的富贵少爷。
顾十娘想了想快能得手的“盐引”,咬了咬牙,忍了。
顾十娘打好热水的时候,军营里的饭菜也刚刚好,程思同大帐饭桌上摆满了整整一桌子菜,天上飞的烤乳鸽、水里游的河虾还有树林里跑动的鹿肉,配一锅野山参炖山鸡汤,一锅白米饭,冒着腾腾热气。
顾十娘为了筹备军饷顾不上吃饭,早上也就啃了一个干瘪的馒头,如今闻到香味,简直就是一种难言的折磨,分明是她进献的米粮,却要她忍饥挨饿。
说不准晚上还得去睡马棚,同马儿共眠。
只是,她这样的小人物无法逃不过为五斗米折腰也就罢了,听说程思同一出身就直接冲进寻常修炼者竭尽一生都无法达到的营级三等,这些年战功累累,看不清灵级深浅,难道也要和她们一样按时饮食?
程思同有句话说得没错,他好似真的不喜别人伺候,那食膳兵将食物端上桌之后便低头告辞了,刚好同顾十娘错身而过。
身上残留的饭香都还未散去。
顾十娘有些惆怅,她看着浴桶中冒着热气的水,这水她烧了一个时辰,这会儿遇上了晚膳时辰,这一大桌菜吃完,水还不涼了?
到时候难不成还要她徒手再烧一次水?
她的手被水桶的木把手勒得充血通红,头发上湿漉漉的,是雨水同汗水的混合,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顾十娘有些难受地扯了扯胸口紧贴的衣裳,心中想着,若是程思同不洗,她便下水畅快洗一通,也省得浪费了这好水?
“愣着做什么?过来陪本侯一起用膳。”
如若不是这帐中只有自己一人,顾十娘不会认为他是在同自己说话。
见她怔愣,程思同竟然起身主动朝她走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至饭桌前,宽大的双手往她肩上轻轻一按,顾十娘被按坐下来。
“不!侯爷,尊卑有别!”
“本侯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掌心的温热透过轻刨的衣裳传到肌肤上,程思同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身上的阳气自然是旺得很。
顾十娘受宠若惊,她行商数年,自然遇到过因她是一介女流有意轻薄的,也有不少对她心生好感主动追求的男子,却从没有遇到过一个像程思同这样的。
似近又远,似贴心又绝情,就好像他的所有温柔体贴是对女子的本能,是他多年上位者生活同教养的习惯所致。
这样的人,实在是招惹不得。
顾十娘笑了一下,这世上又能有几个镇北侯呢?
“这道,还有这道,这几盘菜爷都赏你了,在爷出来之前,把这些全都吃完,吃不完,可是有重罚哦~”
他嘴角噙笑,压低着身子,贴着顾十娘耳边说话,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又起身撤开,一股凉风从他身边灌入,将顾十娘半边僵硬的身子唤醒。
脚步声转入屏风后面,十娘微微蹙眉,有些懊恼。
她扫了一眼方才程思同指的菜色,皆是水里游的,小侯爷不吃鱼,难道是怕腥?原是将他不喜的赏给自己。
还要她吃完?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