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原本长辈的事,都非我们小辈能置喙的,郡主这般,又意欲何为?”程五忙说道,这是真心的话,你也说了,两家这婚事,就是有隐情的,你们纵是觉得程家对不起六娘子,却也不能把程家这么踩在脚下。
“因为我不能看着人死,而无动于衷。哪怕这个人不是我六外婆!这是我和你的区别。我讲因果,当初幼时,六外婆对我好,真心疼过我。那么,现在,我就不能看着她被人糟蹋。你们不照顾,我来照顾。但我没想到,她竟然还中毒了!”实娘平静的看着程五,“我不想踩程家,这样的程家,我嫌脏了我的鞋底。”
“郡主过份了!”程五有点怒了,踩都嫌脏,实娘这话真的把程家放到了狗屎那般境地了。
“程家五子,当时最大的七岁,最小的还是奶娃,你父亲那时四岁,都是老太太一手带大。所以,生恩、养恩,这个圣贤经典早有定论,不用我说啥。
老太太并没有对不起程家的地方吧?不说中毒,纵是病倒了,是不是该有点体面?
结果老太爷、大老爷、三老爷都不管、不顾;儿媳妇那是外人,自就是面子情,一天也看不了一回。上梁不正,下头人有什么顾忌?
吕家送的补品,分别拿到了你伯母和你母亲的私库;太医开的药,他们也懒得煎。反正也没人管。
而管家的口供是,你祖父、父亲正在商议,怎么让老太太像圣慈禅师一般,以出家,来让你们免受丁忧之累。”张谦手上还有口供,那些下人们,知道的远比主人想像中多得多。反正看到口供,他都就一口气吐不出来,现在实娘说踩都嫌脏,他真的是赞同的。
想到自己父亲病重,实娘就嫁了过来,每日晨昏定省。父亲最后时光,她也是一直守在边上,汤药都是她亲手喂到了父亲的嘴中。她是为了自己吗?明显不是,只是她真的善良罢了。那是她做人的本分!而程家明显挑战了这个底线。
“张侯,切勿……”程五是从祖父和父亲在商议圣慈禅师的事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他很清楚,这口供放到皇帝面前,程家就万劫不复。
实娘和吕显都是那玩弄人心的主,自是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但也没痛打落水狗。当然,主要是没有意义了。
口供,张谦又不能私下审问,老夫人是一品夫人,她的中毒桉,是大桉,那是有流程的。问完了,画了押,要送宫中御览。
“行了,这些事,已经到了这一步,你多说无益。还有就是,老夫人在郡主府中毒的蠢话别再说了。”吕显放下了茶碗,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吕显都觉得程五这个状元真的是白考了,看来得向上头建议,这些在翰林院观政的,还是老实点去各部见习吧,好歹把朝中规制弄清楚啊。
程五默默对实娘一礼,自己退了出去。
“我也走了,我出来是为了给六娘子买馄饨。”吕显看程五走了,忙起身,他该回去了。
“你府里没有馄饨?”实娘扭头看自己这位表兄。
“她要吃城东李记的,我派人去站队了。”吕显对她做了一个鬼脸。
“走了,我送你。六娘子最是眼尖,你透一点出来,她都会发现的。”实娘忙站了起来,挽住了吕显的手臂。
张谦忙起身,从吕显手臂把自己媳妇抢救了出来,自己扶着媳妇,和吕显并排走着。
“六娘怎么样?快到日子了吧?”张谦忙问道。
“嗯,就这两天了。”吕显点头背着手在院里慢慢的走着,“你家里,还是这么冷清?”
“这就是侯府的派头。”她笑了,左右看看,想想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下的毒,还有,是什么毒?”
张谦呆了一下,也急急的侧头看向了吕显。
“老太太其实不是中毒,而一种西域的药,就是让人短暂的休眠,但这种药有点意思在,她自己意识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