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衣受永妍的差遣,到宫外的一家施记饼店去买酸枣糕,她总是说御膳房的酸枣糕做不出施记那种酸甜交融、还带有草叶清甜的味道。
在西侧宫门前,正好撞见了正打算出宫的于平林。
说来奇怪得很,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的缘故,这几日一碰上于平林,后者盯着她的眼神莫名的……哀怨。
两人的目光一相对,她马上又感受到了那种感觉。
“于统领。”
于平林不情不愿的停下脚步,假装不去看她。“……有事吗?”
澜衣决定今天就要问个明白。“我莫非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于统领了?”
她这一开口,于平林就更憋不出了,他本来就不是能藏住心事的人,情绪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我才想问澜衣姑娘,是不是真的厌恶我?如果是的话,大可明说。我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不识趣的登徒子。”
他说了这么一串,把澜衣弄得有点懵。“我,我何时说过厌恶你了?”
“你是没说过。”于平林此时满腹的委屈和怨气。“可你把我送给你的东西,说成是捡来的,这不就等同于厌恶我。”
澜衣这才回忆起那本糊涂笑传,情急之下用来骗公主的说辞,怎么就传到他的耳朵里去了。
“不过是个误会而已,是公主想要看那本书,我不方便说这书是你的,就随便胡诌说是捡来的。”
于平林半信半疑的看着她。“……真的?那……你不讨厌我送给你的东西,也不讨厌我咯?”
澜衣差点脱口而出:我倒希望你离我远一些。
但她还是咽了回去。“我……虽然不讨厌,但人言可畏,这宫中的流言蜚语传得比离弦的箭还要快,所以……下次诸如此类的事,于统领还是不要做了。”
于平林显然没听进去她的后半段话,只关注于她说了她不讨厌。
他好像又被打了鸡血一样的精神。“乔将军还等着我去办事,等这阵忙完了,我送你一些我娘亲手做的酿梅尝尝!”
澜衣看着他高兴离开的背影,无话可说的叹了口气。
真是脑子里缺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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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一月之期已到,今日上朝之时,憬瑞便让昶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试行新法这一月以来所获得的成果一一禀明。
“在这一月内,溯阳城内的市井恶徒大多已收押到官府,沾染人命者,均已审理之后押入牢狱;欺压老弱妇孺者,也已按法严惩,在禁军的协助下,取得了非常不错的效果。”
憬瑞满意的点了点头。“朕也有所耳闻,民间正风尚且有不错进展,那朝堂之内呢?朕似乎没有看到你禀上的奏章。”
昶云突然走上前一步。“父皇,儿臣有事启奏,事关试行新法一事。”
“讲。”
“儿臣听底下的官员怨言四起,指责大理寺杜少卿与卫城将军,在试行新法期间仗着有太子的亲印,强行搜查官员府邸,扰得家宅不宁,却每每都是落个一场空,没有半点收获。”
“并非没有收获。”
昶临截住了他的话头,单薄的身子此时却释放出一股无形的气势。“儿臣正打算向父皇禀明最新的收获,杜少卿与乔将军于鹿泽山查获大量金银财宝,而这些财物均属于……”
他看向白钊弛。“正是司农白大人!”
白钊弛一脸茫然,连忙跪到地上。“皇上明查!臣根本不知太子殿下口中所说的什么金银财宝!”
“父皇,查获的证据已运到宫中,杜少卿正在殿外听宣。”
“快宣!”
杜子央昂首阔步的走进大殿内,走在他后方的却是于平林,和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生面孔。御内禁军照他的吩咐将八个半人高的大木箱依次抬进殿内。白钊弛一见到那些木箱,脸色便刷的变得无比苍白,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