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寮人山寨都在深山之中,连夜行军恐遭埋伏,太过凶险了。”
“小小寮人,何惧之有?尔等是怀疑朕的指挥能力,还是怀疑我大周将士的勇猛?”
这两点,谁敢怀疑?就算怀疑,也没人敢说出口,叶天越是狂妄自大,下面的官员士绅们就越是担忧。
要是平时,近卫师都死光了才好,可现在,一众衙内成了最先死的斥候,要是出了什么事,哪还有命回来?
借着擦汗时衣袍的遮掩,邓世光对着几个老夫子打了一个眼色,既然用道理讲不通,那就讲道德。
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不是白读的,几个资深级老学究,绝对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把皇帝说得哑口无言。
“陛下!寮人胆敢叛乱,的确罪不可赦,可他们毕竟也是我大周子民,我大周乃是礼仪之邦,岂能擅动刀兵?”
“是呀,陛下,寮人时叛时降,实乃是粗野,不知礼仪所致,想要根除寮人问题,就要对其礼仪教化,使其治知书懂礼,这才是圣道。”
“夫万民之从利也,如水之走下,不以教化堤防之,不能止也。陛下岂能如此穷兵黩武,不用圣人之道?”
叶天点了点头,一脸赞同道:“朝闻道夕死可矣,今日听了诸位先生的话,让朕受益颇多。”
听着叶天的话,下面的官员士绅们不由一愣,这么容易就说服了?这还是那个传说中刚愎自负的昏君么?
几位老学究也暗自叹息,刚说几句话,自己都没怎么卖弄才学,这皇帝也太好忽悠了。
“诸位所言,朕深以为然,礼仪教化才是治国之本,对于寮人,朕认为,也应以教化的手段,使其归附朝廷。”
官员士绅们过来,就是逼迫叶天退步放弃出战的,只要不打仗了,他们的儿子们自然也没危险。
现在听到叶天的话,难得真心山呼万岁。
“诸位老先生,朕心中还有一些困惑,不知诸位老者能为为朕解惑?”
被皇帝询问疑惑,虽比不上经筵,当传扬出去,对自己在士林的名望也大有帮助,老学究们纷纷用鼓励的眼神看向了叶天,皇上,没事,随便问,多多的问。
“很多寮人生活在深山之中,从不出山,如何教化呢?”
“可以派遣饱学之士前往寮人山寨,对其教化,以开其智,使寮人知道何为礼仪廉耻。”一个老学究抢答道。
“好,老先生果然是饱学鸿儒。”
叶天的让让老学究差点兴奋的背过气去,哪怕只是口头册封自己是“饱学鸿儒”,圣上金口玉言,以后在士林之中,谁敢轻视自己?
自古文人相轻,看到有人成了“饱学鸿儒”,其他老学究心中自然不忿,用渴望的眼神盯着叶天,鼓励他继续提问。
“可选派何人?年老学者自然都是饱学之士,可身体老迈,无法跋山涉水,年轻学者体力足够,却怕学识不够。”
独断专行的叶天轻易被劝说,就让邓世光心中起疑,时刻聆听着叶天的话,听到这里,邓世光立刻意识到不妙,想要出言阻止。
可那些“立功心切”的老学究们根本不给他时间,叶天的话刚说完,就有人接口道:“这有何难,我江南物华人杰,耕读传家的文人世家比比皆是,选派文人子弟前往,即年轻力壮又有学识,自然可以胜任。”
说完抢答成功的老学究好像得胜的斗鸡一般傲视群雄,却发现邓世光正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自己。
“说得对呀,江南官员们能在万千文人参与的科举考试之中拔得头筹,必然是富有才学,官宦子弟从小接受教育,也一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正好可以派遣他们去生寮部落,教化万民,多谢老先生指点,让朕茅塞顿开。”
说完叶天还像模像样的对老学究行礼,可老学究却是一脸惨白,到现在他也明白了,自己这个傻子帮皇上说出了他想说却不好说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