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遐眼眶微颤。
陆尘彰眼风一掠, 杜汀月立刻捧着粥碗上前。
他将墨遐按在椅子上,接过碗,搅着浓稠的白粥:“阿遐为何不吃饭?”
“我……”
墨遐还没说完, 陆尘彰打断,不容分说地将碗放在墨遐手心:“把粥喝了。”
浓浓压迫排山倒海袭来, 趋利避害的本能使得墨遐下意识地服从陆尘彰指令, 端着碗囫囵吞枣咽下。
陆尘彰满意地用锦帕擦拭墨遐嘴唇:“早这么乖不就好了。”
如此亲昵密切,令墨遐手足无措。
从昨日开始, 殿下仿佛变了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温柔呵护, 在撕去光鲜伪装后,只剩绝对锋芒下不容拒绝的强势掌控。
以往,殿下总会耐心地询问他, 从不逼迫他。哪怕是他有什么不想做的事,也只会好言好语地哄着劝着。
现在,殿下仅仅一个眼神, 其中威势就能压得他喘不过气, 一言一行都要按照他的喜好而活。
陆尘彰抚着墨遐的头发, 才用发膏洗过, 是让人爱不释手的顺滑:“汀月说,你有事找我。”
阿醇……
墨遐想到她,忘记面对陆尘彰的恐惧, 勾着他宽大的袖袍轻轻晃了晃:“殿下, 阿醇和那些暗卫, 你放了他们好不好。”
以往每次做这个动作,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陆尘彰都会答应他。
这次,陆尘彰却将衣袖慢慢抽离:“他们的任务就是照顾你, 结果却让你独自出了别院。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便是他们几个性命加在一起,也不够赔。”
“可是我没出事。”墨遐急道,“我没出事,我也回来了。”
见陆尘彰丝毫不动容,墨遐双手握住陆尘彰手指:“殿下,求你,放过他们吧。”
陆尘彰喉结微动,定定地看着墨遐,嗓音有些哑:“阿遐,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墨遐茫然。
见墨遐完全不知事的模样,陆尘彰心中一软。
他的阿遐单纯善良,从来都不知晓高门中这些心照不宣的险恶阴私。
朝臣谁不想把家中女儿送进摄政王府,见他不近女色,甚至有人另辟蹊径,动了送儿子的念头。
若是这话对着的是其余贵女公子,甚至都不需说,只要勾一勾手指——
为了达到自己目的,那些人恐怕愿意把自己身躯脊梁扭曲弯折成各种姿势,只为讨他欢心。
只有他的阿遐,一门心思只想着别人,憨傻莽撞如同小太阳一般,照着他人的路,也照亮了他前二十年的半生。
陆尘彰低头在墨遐耳边说了一些话。
墨遐听罢面颊绯红,茫然无措看着他,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见墨遐如此,陆尘彰起了逗弄之心,起身做势要离开:“天色不早了,你看会书消消食,便安寝罢。”
“殿下,殿下。”墨遐想拉住陆尘彰,却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骨头着地的闷响听得人头皮发麻,陆尘彰立马回身半跪在墨遐身边:“怎么了?摔到哪了?可是膝盖又疼了?”
说着,伸手便要去撩墨遐衣袍下摆:“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同时吩咐:“传太医。”
墨遐本就担心太医把脉会看出端倪,见陆尘彰大张旗鼓,连忙道:“殿下不用如此兴师动众,我没事。”
陆尘彰不由分说将他抱到榻上:“别闹性子,听话。”
太医很快赶来,先是给墨遐把脉,又隔着白布仔细按捏墨遐髌骨处。
细细诊治后,留下药方和药膏便躬身退下。
陆尘彰没有假手侍女,而是亲自化开药膏,揉搓墨遐髌膝。
墨遐想到方才陆尘彰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咬唇为难。又看陆尘彰神色平和,不见半分暴戾恣睢,想着阿醇性命,鼓着勇气开口:“殿下。”
陆尘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