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彰向来说话算话。
墨遐握着书简, 懒洋洋地躺在竹编的藤椅上,眼神飘忽,落来落去, 就是没有落到书卷的字上。
直到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才急不可耐地直起腰背,回头:“阿清。”
别院侍卫朝着墨遐行礼, 退下。
墨清整整五年没有见到墨遐,乍眼看去,墨遐正端端地坐在面前,浑身好好的没有任何伤口,喉头忍不住哽咽。快速上前, 唤了句:“哥。”
说完便偏开头。
墨遐站起:“阿清, 好久不见。”
“哥。”墨清想要抱一抱墨遐,手都已经伸到一半, 又硬生生收回。
才放到一半,墨遐握着墨清的手把他拉向自己:“跟二哥还这么生疏么?”
被墨遐环在双臂间, 墨清才惊觉:墨遐看着无伤,可是却消瘦了好多。
墨清轻轻挣脱墨遐, 明明两人也是一同长大,亲密无间,如今却好似多了几分顾虑,平白令人生疑。
“二哥清减了不少, 五年定是吃了许多苦。”
“我这都是小伤,养养就能好。”墨遐不甚在意, 坐在石凳上倒了杯茶,“倒是你,快些跟大哥说说这几年你的境况。”
石凳上铺了厚厚的狐皮硝制的软垫, 毛绒绒的,看着就暖和。
眼见墨清视线频频扫过石凳,墨遐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这是殿下命人准备的。”
确实是他矫情了,分明也不冷,却和雪堆的玉人般,无论去哪,都被一群人护着,声势浩大。
墨清摇头,看出墨遐所想:“这是二哥应得的。”
墨遐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五年他不在京城时,所有相熟的不相熟的,未曾见过的或者有恩怨的所有人的经历。
墨清事无巨细地,慢慢说给墨遐听。墨遐偶尔附和两句。
说至去年春闱,墨遐更高兴了:“我听说你考中了去年的探花。”
“嗯。”墨清矜持地点头,“这没什么难的。”
嘴上说得轻松,眉眼流露的自得可不比别人少。
墨遐顺势夸赞:“我们阿清真厉害。”
听到墨遐夸奖,墨清更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墨遐又问:“朝廷已经给你们授官了吧?你在哪任职?是何职位?”
墨清答:“任翰林院编修。”
“翰林院。”墨遐追问,“翰林院的同僚可好相处?他们可有为难你?”
墨清摇头:“二哥放心,大家都对我很好。”
墨遐听墨清这么说,高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那就好。”
两人正说着闲话,一列侍女从院落精致的木门而进,走向墨遐,其中一人双手举着托盘:“公子,到您喝药的时辰了。”
墨遐看着黑糊糊的汤药,不自觉地咬着舌尖软肉,端起来一饮而尽。
待墨遐放下玉碗,又有捧着蜜枣匣子的侍女上前。
小叶紫檀的匣子精致小巧,一颗颗浸满蜜浆的去核贡枣团团堆放,旁侧还置着嵌了细碎宝石的金签。
墨清打眼一看,后面还有捧着细盐杨枝以及各色盥洗用具的,奢华器皿皆纹着皇家御用的纹路。
五指不自觉攥紧,墨清心中慌乱,看着墨遐还是笑着:“二哥,是不是很苦?”
墨遐点头,有些埋怨:“可不是嘛,我明明都已经痊愈,殿下还是日日督促我喝药。”
墨清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慌乱中别开眼:“殿下是为了你好。”
回来的这些日子,除了府中侍卫侍女,墨遐难得见到外人。
好不容易来了个墨清,又是自家弟弟,墨遐从家长里短开始,天南海北的聊,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关心起陆尘彰。
“哥你放心。”墨清避重就轻地答,“陛下虽未殡天,摄政王却已把控朝政。朝堂上下皆听令于王爷。”
墨遐却很担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