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府的一众侍卫手持长剑弯刀, 紧紧跟随在马车周围,谨慎地左顾右盼。
墨遐没有忍住,挑起车帘, 透过车窗看着荒芜的村落:“都说岭原郡是南部门户。各种游记都盛赞, 在岭原郡, 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山村,都山肥水沃。没想到如今竟是成了这般模样。”
陆尘彰从背后握住墨遐举着锦帘的手, 顺着墨遐的视线望去,沉声道:“阿遐, 百姓安居乐业靠的不是天时,更多是人为。若是没有朝廷那帮尸位素餐的禄蠹, 没有中饱私囊的父母贪.官, 岭原郡也不会如此。”
马车在阿四的驾驶下缓慢地行着,不过片刻,一行人便进入村庄中部。
陆尘彰和墨遐下车, 看着阿四等人挨家挨户敲门询问。
出去的侍卫很快回来复命。
毫不意外,整个村落没有一处房子尚有人家。
墨遐叹了口气,看着陆尘彰:“殿下,既如此,我们便随便找户院子落脚吧。”
陆尘彰的想法和墨遐不谋而合, 点头:“你安排便是。”
阿四找了整个村子最大的庭院, 井井有条地安排着随行众人。
墨遐坐在一棵早已枯死的大树下,眺望着远方天空。
陆尘彰处理完事情, 坐到墨遐身边, 握着墨遐的手问:“阿遐,在看什么?”
“看夕阳。”墨遐眼睛不转地回答。
岭原郡的夕阳很美。
突耸的山峰将平静的天空割裂两半,高处已经蒙暗沉灰, 与之相对的另一边却是霞光万丈的灿橘绚然。
陆尘彰从来没有闲时静心聆听观赏万物。
他不能理解墨遐为什么喜欢听雨,喜欢画月,却不妨碍他捧墨遐的场:“确实很美。”
墨遐对陆尘彰可是了解得很,当即没忍住笑出来,多日积压的郁气也在瞬间烟消云散:“殿下,你根本就不懂得欣赏,哪会知道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
陆尘彰很霸气:“阿遐觉着好的,便是好。阿遐觉着不好的,便定是充满瑕疵的劣品。”
墨遐被陆尘彰这番话说得心神舒畅,摇头道:“殿下啊殿下,你对他人如此言听计从。有朝一日登上皇位,也不怕朝臣直谏昏君。”
陆尘彰没说话,心里却对墨遐的话不屑一顾:他若登基,必是牢握皇权,唯吾独尊。还由得朽木老臣借着言谏,喋喋不休。
阿四等人热火朝天地生火烧饭。墨遐觉着热,往陆尘彰身边一靠,汲取着他身上丝丝凉意:“殿下,墨思珍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你切莫让瑶韵姑姑露了痕迹。”
陆尘彰失笑,低头睨着墨遐:“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墨遐不屑撇嘴:“我很聪明好不好。本来我只是怀疑,是这些日子云定送来的密报有关于墨思珍的消息,我才肯定的。”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番话,却有种难言的不适情绪在陆尘彰心底滋生蔓延,好似墨遐一直以来对他的坦白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碎裂崩塌:“阿遐,你既然怀疑,为何不问我呢?”
墨遐手指微曲。
是啊,他为什么没有问陆尘彰?
墨遐坐直身体,咬着唇努力地思考这个他从来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似乎是近些年陆尘彰总是对他隐瞒一些谋划。
所以他在怀疑瑶韵姑姑的身份时,不知出于何种心态,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告知,而不知直接询问。
墨遐也不知:他和陆尘彰究竟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陆尘彰看着沉默的墨遐,心一点点下沉。
他缓缓起身,背对墨遐:“阿遐,我有些累,先进屋休息。吩咐阿四,没有旁的事,就不要打扰我了。”
“殿......”墨遐伸出手,想要叫住陆尘彰。可是陆尘彰步履匆匆,仿佛在逃避什么洪水猛兽。
“......下。”墨遐微弱的尾音消散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