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她的跟前。
云倾烟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气息,还有若有若无苦涩的榄木香,清清凉凉的。
不知是盛情难却,还是鬼迷心窍。最终她应话上了车。
在陌生环境她约束而拘谨,布包放在腿上,两只手轻轻搭着,视线不偏离,那认真模样像是在做人贩子的车,生怕自己被他拐到山村旮旯地。
这段路繁冗漫长,音乐声不渐觉响起,巴扬琴低鸣动听的乐声,没能缓解云倾烟的紧张和局促,她看向路旁泛黄的梧桐叶,思绪缥缈。
车开好一会儿才出了园林地段,前头公路敞亮起来,安了太阳能板路灯弥漫的光不强烈,色调偏冷,给秋末的陵城添了几笔重彩。
红灯间隙,陆默臣问:“去哪儿?”
云倾烟路痴属性依旧,思忖一会儿,“陆公子把我放在站台就好,我自己可以坐车去医院。”
市医院不知离这边距离多少,她估摸不出来,只是一味地不想耽搁他时间,她包里有公交车,坐几趟不耽搁时间。
陆默臣搭在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动,旋即转个方向,他视线掠过后视镜瞧了眼后面的车,收起时朝她投掷一瞥,“你就当我是雷锋。”
“哪有雷锋好事做到一半给撂下的道理。”
有点揶揄的意思。
云倾烟不好多说什么。觉得不是没道理,扶老奶奶过马路,扶到一半,还能撒手不成。当然她自我比喻不够恰当。
也是这短短对话,她没刚开始那么拘束,听旁边男人问起,今日份的教学感受时,流利回答:“挺好。”
“老人家不难教吗?”
“没有。”云倾烟如实,“陆老太太脾气好耐心足,学起来不费劲。”
“那就好。”陆默臣说,“上回给奶奶请过一家教,课上得她直打瞌睡,最后本事没学上,老人家睡眠倒好了。”
“……”
这人说话是带风趣的,她唇际稍微弯了下,随后想到拿老人家打趣不太好,又慢慢收敛住。
小动作没逃过他的眼睛,平稳开车的同时没忘说她一道:“原来云小姐是会笑的。”
“……”
先前给他的印象如台上一般清冷仙子,除去必要礼貌不苟言笑,怪难亲近的。就说她刚才婉拒老人家的晚餐邀约,这要是平常的姑娘,早就巴巴给讨好上了。她不平常,但又是平常。
揶揄到自己身上,云倾烟没动静了,右侧道路光景转换成霓虹,层层光影掠过,白净小脸的轮廓显得模糊。
到岔路口时,布包里的手机亮起。
云倾烟看号码一眼,朝身侧男人低声示意句接下电话,细白的手指划过屏幕,手机还没往耳边搁放,便听得里头传来的焦急声音。
孤寂车厢,那声音想不听到都难。
“云小姐,你把你弟弟带走了吗?刚才去给他送药,人没在病房,问了人说他两小时前就走了。”
云倾烟小脸煞白,“我没带他走。”
“那你快点联系他看看,我们上下都找过了,他人不在医院。”
挂电话后,云倾烟的手带有颤抖,去拨云泽的号码,不出意料,没有人接听。
既不在医院,电话无人接听,大概率是溜出去了。
只是不知道人在哪里。
突然的反骨,让云倾烟不知所措,脑子里如盘一团乱麻,理不上道,手脚都变得冰凉起来。
陆默臣问了一句:“还去医院吗?”
他大概知道她要去医院的目的。
眼下病人不在,那医院就没有必要再去,可云倾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云泽那孩子,懂事的时候很懂事,反骨起来,那天王老子也招架不住。
应该是她今天的出尔反尔让那孩子叛逆,不想一个人再在医院里呆下去,所以选择逃离。
“不去了,我得去找人。”她唇边仓促溢出几个字,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