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槿明白过来,常家也算是富裕人家,娶进门的夫人们总有嫁妆的。就算没有嫁妆,常戚一出事,常家为了未雨绸缪,也定会把重要的家产变成女人的妆奁。孟季廷用了这么一份大礼向皇帝换了常戚的命,常家弄点偷梁换柱的小把戏,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与常家太计较。
青槿又想起了那位常大夫人,有些同情她道:“男人犯了事,却可怜了他们家那一屋子的女人。常大爷娶了一堆的妻妾,生了六七个孩子,却全都是闺女没有儿子。常大夫人如今正怀着一个,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常老爷年纪大了,听说身体也不好,常大爷要徒十年,若在这期间常老爷走了,常大夫人和她家中的女儿们,日子怕是不好过。”
不管是普通百姓家中还是世家大族,吃绝户的事情都不是少数。家中若是没有男丁,其他房的叔伯就会来强占孤女寡母的家产,而为了防止女儿外嫁时将财产带走,宗族里都会对这种强占的事情持默许甚至支持的态度,这种事情就算告到官府里,有时候都没法管。
青槿想那位常大夫人挺着肚子上门送礼,未必没有想续起这一门亲戚,从宋国公府寻求倚仗的意思。
孟季廷对青槿道:“我们救了常戚的命,欠常家的就算还了,常家以后的事情不必再管了。本也没有多少情分,常家当年为了一桩亲事就要与杨家断绝往来,不许外祖母再归宁,令外祖母含恨而终,心中也未曾有多少情义。我们如今对他们,也已经仁至义尽。”
青槿见孟季廷并不大喜欢常家,便也不再说了,又转而闲聊一般的问起道:“那这次的事,是有人特意针对您设计的吗?”
“符家和崔家。”
青槿有些奇道:“符家和崔家不是也不和吗?他们怎么会联手在一起。”
孟家、崔家、符家都对储位有想法,又各自生有或抱养有皇子,在朝中是互相不对付的情况。
孟季廷捏着她的手,漫不经心的道:“利合则聚利分则散。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盟友,自然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孟家风头过劲,让崔家和符家都感觉到了威胁,他们想先联手对付孟家,过后再彼此抢夺储位,也是正常的想法。”
只是,他们未免把孟家想象得太好欺负了些。
青槿转头看向孟季廷,见他垂眼在深思,便也不打扰他,扯了扯被子,准备睡了。
就在青槿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孟季廷从身后抱住她,于是睁开了眼睛。
孟季廷凑在她耳边轻声道:“还有三个月就除服了……”
青槿知道他在想什么,脸红起来,推了推他:“就还有三个月,爷忍一忍吧,别闹出事来。”
他凑过来亲了亲她的脸,往她耳朵上呼了呼气,含了她的耳朵道:“这两年,因为不舍得让你喝药,每次都不尽兴……”
“爷别闹。”
“好姑娘,心疼一下你家哥哥吧,嗯……”
什么哥哥,青槿羞得简直没地缝钻。推着他,结果却推不动。
过了一会,夜风从窗户的缝隙吹进来,将屋子里朦朦胧胧的最后一盏夜灯都吹熄了,房间暗了下来。屋子里静静的,只余留木床上轻轻的吱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