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很小,最久的一次,只是因为他没有完成爷爷交给他的任务,那次他被关进小房子一天一夜。
小房间里没有灯光,而且空间封闭,他没有了时间观念,没有手表,没有时钟,那次的关禁闭,久到他以为自己被世界遗忘了。
这段记忆,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了。
可是刚才,他突然记起来了,疼痛和恐惧也随之而来。
他下意识地垂眸,修长的手指捏住眉心,只觉得头部疼痛欲裂。
他很少像今晚那般喝那么多酒,因为他从来不想要这种失控的体验。
没想到的是,他今晚却失控了。
安然看到他这个模样,彻底慌了。
如果说今晚他借酒浇愁的模样,让她意外,那么此时陆宴北痛苦垂眸的模样,却吓坏了她。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会有如此痛苦的情绪。
也许是酒精让他身体不适了,可是她知道,身体的不适,陆宴北肯定一句疼都不会喊的。
她一急,忽的伸手抱住了他的脑袋,语气轻柔,“别怕,宴北哥,你不舒服的话,我带你去医院。”
“你别担心,没事的,只是喝醉酒而已,别人也会喝很多的。”
她并不知道此时让他痛苦的是什么,只能这么安抚他。
陆宴北闻着小姑娘身上的气息,还有她温柔到了极致的声音,心灵像是被安抚了一般,他渐渐平静下来,长吸一口气,出声道:“回家。”
他不是身体不舒服,不需要去医院。
他说:“回家就好。”
安然愣了一下,男人的声音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但是刚才他那痛苦的模样,她确信绝对不是错觉。
这还是她第一次窥见陆宴北藏在内心深处的疼痛,那到底是什么呢?
她没有追问,也许以后他会告诉她,也许她永远也不会知道。
但此时,她更重视他的感受,她出声说:“好,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说完,她起身出了后车座,绕到了驾驶座,缓缓驱动了车子,朝陆宴北的公寓驶去。
路上,她透过后视镜看向他。
男人已经没有再闭眼,似清醒似迷离,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车窗开着,他任由外面的风吹进来,他望着窗外的风景,神情却冷到了极致。
明明应该劝他喝了酒不要吹风的,但是他神情冷峻,安然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十多分钟后,车子开进了陆宴北的别墅。
这个地方,安然上次来过,还在这里住过一晚,这次来,竟然已经有了一种熟悉感。
她转头看向他,“到了。”
陆宴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此时听到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
安然下了车,见陆宴北动作有些迟钝,她犹豫了一下,上去扶他,“小心点。”
陆宴北原本还能站直,听到小姑娘的声音,身体的力道放一些压在了她的身上,顺势搂住了她的腰,低低道:“谢......”
安然:“??”
醉的话都说不全了。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扶着他进了屋里,等他在沙发上坐稳,安然便去倒了一杯水回来给他。
陆宴北接过水,没有喝,他说:“谢谢。”
安然打量了他两眼,想到了车里他的模样,心底仍旧有些惊怕。
也许趁着他还不完全清醒,她也许能问出点什么来。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坐到了他的旁边,问他:“宴北哥,刚才在车子里,你想到了什么吗?为什么看着......很不开心?”
陆宴北意外地抬眸看她,说,“没什么,小时候的事了。”
咦,喝醉了,防备心还这么重?
她不打算放过他,继续问:“能告诉我吗?”
他闭着眼休息了一下,轻笑了一声,“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