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景恒了,林献安,徐友德,宋启恒都围在他的身边。等待着他提笔。景恒思考了一下,随即下笔。“题春日。阴阴溪曲绿交加,小雨翻萍上浅沙。鹅鸭不知春去尽,争随流水趁桃花。”
“好啊,好啊。我跟子渊的诗,过于格式,有点为了写春而写春。没有写出春的生机盎然。慎之这首,小溪明净,细雨翻萍,鹅鸭嬉戏,桃花逐水,画面十分鲜明,历历如在目前,令人悠然神往。以鹅鸭“趁桃花”的景象寄自身的感慨,春已去尽,鹅鸭不知,故欢叫追逐,无忧无虑,而人却不同,既知春来,又知春去,落花虽可追,光阴不可回,慎之的惜春之情,溢于言表。妙,太妙了。”
徐友德摇头晃脑,看得情不自禁。初次见面的宋启恒业有些惊讶,看着景恒的诗句,嘴里不停着在反复念叨。不由得关注起年仅十六岁的景恒。
诗文呈交上去后,徐友德和林献安的诗被评为了良,而景恒的倒是被评了个优。不过第一题优秀的诗词有六首,景恒的诗在里面并不显眼。第一题最受称赞的是一位叫萧逸然的贡生,他写的一首:“题暮春。门外无人问落花,绿阴冉冉遍天涯。林莺啼到无声处,青草池塘独听蛙。”得到了众人的交口称赞。
鞠老大人和李老大人直言这首诗描写暮春的景物,描写花、鸟、叶,衬托出“暮”字,点明题意。抒发了的惜春之情。两两相对,把暮春时节的那种繁盛和热闹的景象生动地表现了出来。龚老大人坐在上首,不停地抚须,脸色止不住的微笑。而萧逸然站在诸位评委的身边,一脸傲气。
李文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蹿到了景恒他们那一桌。他兴致勃勃的看着景恒,道:“慎之兄,你有对手了。那个萧逸然,是江南道余杭府苏家的子弟。苏家诗读传家数百年,其家族历史可追溯到前朝赵。他可已经是举人,还是前些年江南道直隶的乡试解元,貌似中了之后,在家待了几年。决定下场后,国子监祭酒大人直接去余杭请到监内读书,看来是要考明年的状元了。他的恩师,是国史馆的学士,估计这几位,滋滋。”
景恒也知道这号人物,这位一来国子监就盛气凌人,直言国子监的贡生没有一个能看得上眼的,平日里也是瞧不起北方学子。不仅是这个萧逸然,因为整个大乾最近十年的科举,北方学子的上榜率都低于南方学子,甚至有民间传言,江南道直隶的乡试可称小会试。所有很多南方的学子瞧不上北方的学子。
前段时间,景恒在课堂上当众打脸了刘助教,作出那两首吟风的诗句,萧逸然评价:“风流小技,上不得台面。”现在看来,这个文会,这些老大人过来,是准备给某个人扬名吧。
过了一会,那个助教又喊道:“第二题,题目已经给出,写词两首。有诗云:梨花千点白,春雨几声寒,前头学子多写春雨,几位老大人商议。决定以《蝶恋花》为词牌,一首写春,一手写雨。”
众人听了一片哗然,这题目难度也太大了吧。同一个词牌,一个写春,还一个写雨。虽说春雨,但拆开看,一个是季节,一个是风雨,根本搭不上关系。在座的各位,要是能回家冥思苦想三天,还是能作出来的。但是要现在当场写出来,那得是才高八斗,文思泉涌之人才能做到。
题目一出,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的愁眉苦脸,互相对视一下,都是连连摇头。
林献安先持笔,站在桌签,冥思了许久。落笔写下,但不多时,又有些气急败坏的撕掉了纸张,然后把位置让给了徐友德。徐友德同样写下第一首词,当写第二首时,写到一半,叹了口气,把纸撕掉了。
终于轮到景恒了,他们二人一脸的紧张。此时他们也品出了味道,这个文会,即是为了扬萧逸然的名,也是为了打压景恒的名声。倒不是什么东篱先生的缘故。很简单,景恒是武将。是的,景恒虽然没有在军方出仕,也没有记录战功。跟他们一样走的是科举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