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关临近,广州各级衙门也开始进入到摸鱼状态,许多官员开始数着手指头熬时间,顺便交流一下过年去哪里放松的旅游攻略。
这一点上就和南京有很大的不同。
南京一到过年,各级官员忙着到处串门,对上拜谒领导、对下接待下属,一边送礼一边收礼,假期一天两顿酒,天天喝的迷迷糊糊。
广东呢,宗族重,虽然该走的礼节过场也会走,不过简单寒暄后,大家也就各忙各的。
另外一点,这些年广东的官员趋近年轻化,加之受到各种外国移民的思想影响,散漫的风气逐渐严重。
就比如说陈景和就接到了陈雅熙的邀请。
自己妹妹一家两口连着那个叫科西莫的佛罗伦萨人,说要去江西、福建爬山。
“过年,你不回京拜见父王?”
“今年不回去了。”陈雅熙嬉笑道:“见父王什么的太严肃了,好容易从南京出来,还不如多逛逛呢。”
陈景和只好点头:“那行吧,注意安全。”
“走了。”
送走自己妹妹一家,陈景和也带着自己的媳妇打算离开广州,离开前,陈嘉鼎来了一趟。
“嘉鼎兄。”
有人相送,陈景和还是心中一暖,露出笑容。
陈嘉鼎没多说什么,不过带来了一队他们陈家的护卫,同时说了这么一件事。
“蒲向东来广州了。”
“他来干什么?”
“那谁知道。”陈嘉鼎小声说道:“现在这家伙的势力大的吓人,大王这是养了一头恶虎啊,这家伙知道了你们股监局抓了贾达姆的事,我怕他会寻你麻烦。”
陈景和冷笑一声:“什么东西,不过是父王养的一条狗罢了,还真拿自己当狮子不成,父王就是太纵容他了,竟然帮他组建私军。”
说罢,陈景和又看向陈嘉鼎,拱手道:“给嘉鼎兄你添麻烦了。”
如果蒲向东真要找自己麻烦,那在广州,肯定又得是陈嘉鼎来替自己担黑锅。
陈嘉鼎摆摆手,给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放心,这里是广州不是印度,他蒲向东无论在印度亦或者阿拉伯有多大势力,在咱们的地头上,还轮不到他指手画脚。”
“就是伍士皐那。”提起伍士皐这三个字,陈景和就来气:“咱们这位布政使,现在哪里还像我大明的布政使,眼里全是钱,蒲向东富有四海,伍士皐还不上赶着去亲近。”
陈嘉鼎摇头一笑不再多说,浅揖一礼。
“太子殿下请,臣不远送了。”
目送着陈景和的马车消失,陈嘉鼎收回目光,一脸严肃。
“去布政使司衙门。”
蒲向东这时候来广州,这个年,怕是过不安生了。
而陈嘉鼎的担心一点没错,此刻伍士皐的班房里,一身锦绣玉服的蒲向东正盛气凌人的挑着刺。
如今的蒲向东不仅穿着气质上更加东方化,甚至连那一脸毛茸茸的须发都给光了个一干二净。
如果不是明显迥异于汉人的容貌,就凭那一嘴地道流利的南京官话,很难让人相信,这会是一个阿拉伯人。
“伍藩台,我们阿拉伯商人来贵国经商,却遭到你们这里的官员肆意囚禁,甚至还杀了我们的翻译,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伍士皐摆弄着功夫茶,头也没抬的笑笑。
“向东,你这都听谁瞎说的,那个叫贾达姆的,我们只是有些事要找他了解一下,了解完情况后不就给放了吗。”
“那我们的翻译.....”
“他是自杀。”伍士皐放下茶壶,抬起头看向蒲向东,目光清幽如水:“喝茶。”
蒲向东看了看茶杯,又看看伍士皐,咧嘴一笑接过。
“多谢藩台。”
点到即止,只是一条人命,蒲向东总不可能不给伍士皐这个面子。
这